第九十章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我一直都在臥床休息, 傑拉德也沒有出過房間。康納爾多會每天定時來為我換一次藥, 並且做一些必要的檢查, 他對於這次的事件似乎特別重視, 來為我換藥時也一直強調想要親自分析一下那種毒氣的成分。
這我也能理解, 畢竟他幾乎將所有的心血全部放在了研究HLM病毒上, 現在出現了一種能在極大程度上影響到惡性病毒感染者的毒氣, 他會這麼注重也是當然的。這種毒氣的確就像是針對惡性病毒感染者一樣,那位女性研究員被全身包裹進毒氣裏都還能活下來,但感染者一旦觸碰到毒氣就仿佛渾身上下都燃燒起來了一般。過幾天等毒氣樣本送來, 我估計也得親自去看看。
還有就是那兩排液體輸送管,嘉利米維爾之前提到過,管道裏麵那種腐蝕性液體並不屬於任何一個軍屬研發基地, 但有能力大批量生產這種腐蝕性液體的, 也隻有軍方才做得到。所以這應該是某個地區的研究開發處專門給北部研究所提供的,這對於整個軍隊和政府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政府相關部門已經接到命令要全麵搜查每個軍屬研發基地, 看看能不能找出源頭。
這些事一起堆積起來, 就導致嘉利米維爾這兩天幾乎忙得連晚上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更別提來我這裏閑聊。尼約倒是抽空來了一趟, 不過也隻是把最新的事情進展講給我聽之後, 就又急匆匆地離開了。他的任務是完整且完美地記錄下這次的事件,由於他是當事人,所以責任更重, 上級們的要求很高, 他最近的壓力估計也挺大的。
我這幾天除了關注這些事之外,也沒什麼可以做的,正好能安心養傷,等把手臂的傷勢恢複了以後,再去全身心投入進這些事也好。
不過我也沒徹底閑著。傑拉德的恢複情況很好,看到他這樣的狀態比看著我自己的手臂日漸恢複都要更加令我感到高興。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認真地聽進去了,並且努力嚐試著理解這些字詞,比起前段時間他雖然聽著,卻隻能留下一個淺到不行的印象的狀態要好得多。
那天我教過他如何道歉後,在康納爾多又一次來給我做檢查時,他就在我的引導下,按照我所說過的話,認真地對康納爾多鞠躬致歉。雖然隻有一句短短的對不起,但是至少能證明在我的結束下,他理解了一些關於道歉的含義——雖然這個行為又一次令我們兢兢業業而又安分守己的康納爾多醫師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您的恢複情況很好,萊歐蒂爾醫生。”在今天的檢查結束後,康納爾多笑著對我說,“按照這個恢複速度,估計再有兩三天就能拆開繃帶了。不過您還是得注意,不要讓手臂忽然接觸到過冷或者過熱的空氣和水,不然如果刺激到這些新生的肌膚的話,會影響到傷勢的恢複。”
“謝謝。”我同樣笑著點了點頭,“這幾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沒那回事。”聽到我道謝,康納爾多連忙擺了擺手,憨厚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雖然我的任務是研究HLM病毒,但本職依舊是軍醫,照顧到每個病人的身體是我絕對不能推卸的責任。”
我再次點了下頭。傑拉德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一直安靜地看著我們,直到我們結束對話,才看向康納爾多,摸索著學著我的語氣和發音,嚐試著說:“謝......謝謝。”
康納爾多愣了好一會兒,才又訕訕地笑起來,搖了搖頭,對傑拉德擺手表示不用,然後麵向我無奈地道:“抱歉,我還是不太能反應得過來,他那天太嚇人了,嘉利米維爾隊長手下的一群小夥子們到現在還在抱怨他當時的行為呢。”
“我這幾天會抽時間去跟他們道歉的。”我也感到有些無奈,偏頭看了一眼傑拉德堪稱無辜的神色,歎了口氣,問:“他們傷得嚴重嗎?”
“傷勢還好,沒有需要休養很久的,大多數都隻是外傷。有兩個傷到了筋肉的,我給他們暫時固定住了手上的部位,這兩天也都把固定板拆了下來,能夠自由活動了。”康納爾多回想了一下,說,“現在他們都已經全部回到了部隊裏,日常訓練也能準時照常參加,沒有太大問題。”
“那就好。”我將手臂上的檢測儀取下來遞還給他,“辛苦了,早點去吃午飯吧。”
“好的,醫生,過一會兒還是會有人為您把午餐送進來,您吃完後下午最好也再多休息一會兒,會較利於傷口的恢複。”康納爾多交代了幾句,然後照例對我行了軍禮,之後就拿著屬於他的檢查器械和資料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