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利米維爾大概也和我抱有著同樣的念頭,他將探測儀重新放下再次拿起了槍,稍微停頓了一兩秒後,又從腰包裏拿出了兩枚小型的球狀物,捏在手裏暫時沒有動用。
我沒有去細想那兩個小球的作用,因為嘉利米維爾才剛剛動作,就被一直站在我身後的傑拉德迅速一把抓住了腰帶。
傑拉德絕對不會輕易阻攔我們做些什麼,每一次他攔住我們的下一部動作,都肯定存在著特殊的原因,所以這一次我同樣也沒有忽視他的這個舉動,將他拉回來,在嘉利米維爾的注視下,輕聲問道:“怎麼了?”
“冷。”傑拉德用這一個簡短的詞彙回答了我,然後伸出手指了指我們前方的那個房間,“那個裏麵。”
“冷?”嘉利米維爾皺起了眉,“冰凍庫麼?”
傑拉德看了他一眼,大概是稍微理解了一下冰凍庫的含義,然後搖了搖頭,說:“不是。你們不能進去,會......”他稍微皺了皺眉,似乎是在尋找著一個恰當的詞,過了半天後,才說:“會不能動。”
聽完他的解釋後,我沉默著看了一眼嘉利米維爾同樣凝重的神色,意識到那個房間裏的溫度很可能足以凍結正常人的肉體,於是稍微尋思了一下,問:“隻有那個房間裏冷嗎?”
傑拉德點了點頭,“已經在變冷了。”
惡性病毒感染者的身體感官要遠遠強於我們正常人,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感受到身邊任何溫度上的變化,但是傑拉德的身體卻可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氣裏一些細微的差別。這大概也算是惡性HLM病毒所帶來的的優勢之一——如果排除掉HLM病毒會破壞患者思考能力這一點的話,倒的確是給患者帶來了不少加強了身體機能的好處。
我看了一眼嘉利米維爾陷入沉思的神色,輕聲問:“現在如何?”
“這片區域的溫度本身是不會有太大變化的,所以在下飛行器前我沒有準備任何防寒措施。”嘉利米維爾抬頭對我說道,“如果那個房間裏麵的溫度真的低到了這種程度的話,我們幾乎沒有順利進入的可能性。即使我們將整層樓的惡性病毒感染者全部清除,也隻能打開房門讓溫度慢慢回暖,但那樣太耗費時間,更何況我們也不缺定那個房間裏是不是存在什麼裝置在控製著溫度。”
我正打算回答他幾句,傑拉德卻在這時輕輕扯住了我的袖子,說:“我能進去。”
“裏麵的感染者數量太多,你單獨進去太危險了。”我皺起眉,回頭對他說道,“更何況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房間裏究竟有哪些東西是我們所需要的,你就算進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調整房間內溫度的方法。”
“讓他帶上你的通訊器,鏡片上有錄像功能,可以直接將他麵前所能看見的景象傳到我們的通訊器裏,”嘉利米維爾站直身體,指了指我眼前的晶片,說,“當然,前提是他能一個人解決房間裏那二十幾個感染者。”
“先不說我們現在根本不清楚房間裏的情形,就連那些感染者現在的情況,我們也同樣不清楚。”我稍微鬆開緊皺的眉,不過依舊沒有鬆口,“雖然感染者對於寒冷和炎熱的抗性比我們要強得多,但不代表他們的身體機能沒有一個所能抗衡的臨界值,你看看地圖上那些紅點。其他區域的惡性病毒感染者的移動速度都相對來說正常,但這個房間裏的感染者卻顯得相當遲緩。也就是說,這個房間裏的溫度可能已經低到了連惡性病毒感染者的抗寒性都不太能受得了。”
“我當然知道你心疼那小子。”嘉利米維爾看了我一眼,挑眉道,“我隻是覺得這小子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挺有自信的。”
我沉默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傑拉德,他正一如既往地注視著我,眼神也如往常一樣認真。我其實心裏清楚他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並且也相信他的能力,但是站在感情的角度上來說,我還是不希望他這麼做。
我默不作聲地輕輕撫摸了幾下他的頭發,在心底歎息了一聲,看向嘉利米維爾,點了點頭,“好。”
嘉利米維爾稍顯詫異地看著我,大概是在驚訝於我這麼快的妥協,“你確定麼?”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們不能在這裏前功盡棄。”我說著放下拍了拍傑拉德的肩膀,語氣鄭重地說:“我可以讓你去,但是你得保證你絕對能安全地出來。”
“我能。”傑拉德看著我,輕聲說道,“我比他們強,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