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翻滾,熱血飛濺。
那些砍掉的人頭亂七八糟的堆積在石板之上,那流敞出來的熱血四處蔓延然後將鞋履浸濕染紅。
這是一場屠殺。
一場真真正正的屠殺。
一刀下去,人頭落地,簡單粗暴。
“陳潔,神豹軍輔將,夥同陸勿用同謀叛國,當斬。”
哢嚓-------
“李新寧,石毅軍將軍,夥同陸勿用同謀叛國,當斬。”
哢嚓-------
陸昆的聲音顫抖,臉色紫紅。
他拚命的想要讓自己保持平衡,努力的不去看那身後掉落一地的人頭,努力的不去看那腳下黏稠濕潤的鞋麵。
可是,那濃烈的血腥味道還是撲鼻而來,薰得人幾欲嘔吐。
“張家寶,神豹軍--------”
陸昆看到張家寶瞳孔渙散,身體癱倒在地上,屎尿漏了一地,臉色大變,迅速轉身朝著城牆箭樓趴了過去。
“嘔--------”
大量的嘔吐物被他噴了出來,那胃裏沒來得及消化的食物殘渣飛了出去,又被凜冽的冷風給拍了回來,反打到他的臉上。
陸昆的臉上被自己吐出去的湯湯水水給弄的花白一片,旁邊的護衛趕緊衝過去拿灰巾幫他擦拭。
陸昆從護衛的手上搶下灰巾,將自己的臉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無意間看到地上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人頭,再一次胃部抽搐,五髒翻滾,又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嘔吐的衝動。
陸昆轉身看著李牧羊,臉色慘白的問道:“家主,還要------殺嗎?”
雖然說這些人死有餘辜,但是,他們都曾經是自己的袍澤,是自己戰場上的生死兄弟。
現在,他們正被自己一刀刀的砍掉腦袋-------
他不知道他念出去多少個名字,他不知道他們砍下了多少人的腦袋。
他不想知道,不敢去想。
隻是,這樣的事情,他還要接著做下去嗎?
“饒命啊,我們知道錯了,我們知道錯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為了自己的孩子才背叛老將軍,放我一條生路吧,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牧羊少爺,牧羊少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願意將功贖罪-------”
此起彼伏,嘈雜一片。
李牧羊掃了一眼那些痛哭流涕悔恨當初或者拚命喊冤的戰犯們,嘴角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要殺。”
陸昆看著李牧羊沒有任何情緒的表情,咬牙說道:“是。”
說完,繼續捧著那塊寫滿小字的絲絹朝著前麵走過去。就像是正在點卯收割的鬼王爺。
“牧羊-------”公孫瑜看到那地上堆積的人頭,心有不忍,小聲說道:“要不------給他們留一條活路?殺雞儆猴就好,想必其它人不敢再生二心。”
李牧羊搖了搖頭,看著母親公孫瑜說道:“母親,倘若給其它人一條活路,對那些被砍掉腦袋的人來說不公平-------犯的是同樣的錯誤,憑什麼有人活著,有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