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站在船頭從容看那梢子駛船,心中暗想若不是她和洛楓喬裝打扮,隻怕這些人見到他們就腳底發軟了吧!從一次次血腥的戰鬥中成長起來的梅朵早已養成了處驚不亂的習慣,這點小變故簡直是不值一談,何況岸上還有個戰無不勝的孔雀王。
那梢子初時隻將船身擺在急流中行駛,想以此來唬住梅朵,小船在江流中快如奔馬。待到那梢子抬眼看梅朵時,卻隻見梅朵牽著白馬一臉的從容淡定,波瀾不驚,心中反自吃了一驚。梢子不敢再弄險誇自己手段,小船沿江行駛了四五裏,慢慢向著對岸水勢平緩處劃去。
洛楓在岸上一路跟著小船策馬奔來,遙遙望見小船駛向對岸去了。再看對岸時隻見十幾個身穿蓑衣的漢子們在對岸守候,梅朵牽馬下船,也不知和對岸之人說了些什麼,被一群大漢圍住帶走。
洛楓見梅朵頑皮,故意跟著對方而去,不由苦笑一聲。不過梅朵既然要去探個究竟,他也不好掃了梅朵的興致,隻得在江邊蘆葦處將馬藏了,找了個無人之處悄然飛身過江,遠遠跟著梅朵七繞八拐,也不知要去向哪裏。
梅朵一下船便認出守在對岸的一群蓑衣漢子當中之人正是江天,心中正在奇怪江天為什麼要將她拐來這裏。卻聽江天笑道:“這位姑娘昨晚想是在酒樓之中聽到了我們的談話,我見姑娘冰雪可愛,想請姑娘去舍下盤桓幾日,不知可否?”
梅朵見江天不似說笑,也不像攔路的色狼,奇道:“你請我去你那裏做什麼?”
江天笑道:“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梅朵本就好奇,聽江天一說更加來了興致,翻身上馬跟著江天就走,一群漢子跟隨在後,走了七八裏路,早已遠離了江邊。梅朵正不知江天要帶她去哪裏,卻見江天停住了腳步,不遠處竹林隱約處露出紅牆的一角來,原來卻是座極幽靜雅致的庭院。
江天回身正要邀請梅朵進院,馬蹄響處一名蓑衣漢子疾馳而來,麵色甚是焦急,翻身落在江天身前低語了幾句,語速極快。
江天聽了臉色大變,強自對梅朵笑道:“在下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姑娘如有閑暇,可自在竹園中小住幾日,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如果姑娘不願便請自去,在下適才多有得罪,還請恕罪則個!”
梅朵心中甚是奇怪,見江天有送客之意,一時間倒不想走了。笑道:“我看這竹園清雅,倒想在此歇腳小住幾日,不知可否?”
江天顧不上再說其他,隨口應道:“如此甚好,這竹園是家母在世時的別院,甚是清淨,姑娘隨意,在下先告辭了!”說罷帶著手下的漢子們飛馬而去。
梅朵見江天走的甚急,明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不禁想跟去看上一看。隨即轉念一想,江天邀她來到竹園必有所圖,這竹園中隻怕也有古怪,當下回頭看了看身後,見洛楓在不遠處靜靜站立,不由淺笑妍妍,策馬向竹林小院中走去。
梅朵進了小院,隻見竹屋青翠,曲徑通幽,四處打掃的一塵不染,想不到這些粗豪的漢子還能有此雅致。竹園中空無一人,想是這些打掃庭院的下人都被江天派去了別處。
梅朵在院中四處看了一遍,除了景色清雅倒也沒別的稀奇之處,當下進了竹屋之中,隻見一張竹榻橫放窗前,榻前小幾上擺放的清茶兀自散發著水氣,當下也不客氣,斜倚在竹榻之上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隻覺茶香怡人,不覺讚了個好字。
梅朵正在享受,卻見竹屋中一陣風起,再看時屋中已多了一個人,卻是洛楓隨後跟進了屋中。當下故作正色問道:“來者何人?你可是那穿牆入室的小賊?”
洛楓見梅朵相戲,也笑道:“我非是賊人,我是前來捉賊的捕快!”
兩人玩笑了一會兒,梅朵將適才的事情對洛楓說了,接著問道:“這個江天邀我到此處到底有何居心呢?”
洛楓想了一會兒也是猜不透原因,當下不再去想,轉身打量起竹屋內的陳設來。
竹屋之中擺設並不簡陋,隻是物件稀少。除了窗前的臥榻和茶幾之外,隻在對門的中堂處擺放了一張紅木供桌,桌上的翡翠香爐後麵一座不高的白玉塑像安詳站立。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洛楓見那白玉塑像從未見過,當下仔細打量起來。隻見塑像是個女子模樣,慈眉善目,手持法杖,衣袂飄飛,足踏波濤,刻工十分精細傳神。
洛楓想起昨夜酒樓中夥計的話來,不由轉身向著梅朵問道:“這就是蓑衣幫敬奉的水巫塑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