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黎元洪公館。
投資實業的黎元洪身家達到了千萬級別,在武漢投機倒把中不但失去了錢財,還把自己駐防鬥抵押給了英格蘭銀行,四川軍政府查封武漢政權交易所,黎元洪得到消息的當天一病不起,昏迷在了床上,家中醫生對其掐人中,敷濕毛巾都沒有效果,這是受了極為強烈的精神刺激才導致的,家庭醫生隻能開點感冒藥什麼的,像這種情況從來沒遇到過。
夫人如氏驚慌的看著昏倒在地上的黎元洪時,嚇得不知所措。
若是在武漢,隻要打一個電話,武漢的醫院救護車就來了,可在天津,沒有錢可以說是寸步難行,現在的黎元洪就像那窮居鬧事無人問津的鄉下人沒有任何區別。
投資生意失敗了,房子也抵押了,還有一個星期就是還款期限,黎元洪這一病,如同沒有蠟油的燭芯,起色很差,臉色發白,心跳減弱。
“小翠,快給醫院打電話!”
如氏說道。
“太太,電話就在桌上!”
丫鬟說道。
“你!..”
“你什麼你,尊敬你才喊一聲太太,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我還不幹了!”
丫鬟小翠說道。
“沒錢還當太太,裝什麼裝,老爺隻是氣暈了過去,會好的啊!”
“你這個死丫頭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你給我滾!”
“滾?你不讓我走我還要走呢,老爺的房子恐怕下個星期就有人來收回去了,我的工錢呢?今天你要是不給工錢,我就隻好拿東西走了!”
“你敢!”
“我敢,我怎麼不敢了?”
“小妹我們走,這個瓷瓶夠我們工錢了,賣了好回鄉下去。”
小翠說道。
“姐,我不走!”
“你不走你去哪裏?”
“我在天津世豪夜總會找了個事做,就不會鄉下了,鄉下有什麼好,我喜歡這裏的花花世界,趁著年輕多掙些錢。”
“姐也不走了。”
“嗯。”
“滾!你們都滾!”
黎元洪夫人怒道。
下人們家夫人發火了,都拿著能拿走的東西,古董瓷器,名人字畫什麼的,能拿多少拿多少,下人們赤紅著眼睛你爭我搶,屋裏一片狼藉。
黎元洪就這麼暈倒在地上,口裏喃喃道。
“夫人,我對不起你們,完了,都完了,這個家完了!”
黎元洪哭喪著臉,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老爺,你還有朋友,他們一定會借錢給我們的,你要重新振作起來,老爺!”
“夫人,沒用的,這些朋友都是些什麼人我最清楚了,你,你哎。”
“璧文,你還年輕,不如,不如改嫁吧!”
“老爺,你說什麼話,璧文雖然是青樓女子,但生是老爺人,死是老爺鬼,老爺,璧文不會離開你的!不會!”
徐璧文扶著地上的黎元洪,不讓他倒在地上,黎元洪抱著徐璧文,已是滿臉的老淚,後悔不該把錢全部投入進去,還把天津英租借的房子抵押了,這是無家可歸了。
四個子女都送去了日本,他們明年的學費怎麼辦?
黎元洪愁啊,貴族學校每年都是幾千美元的費用,平常覺得沒什麼,現在黎元洪身邊的銀兩,連支付下人的工錢都做不到了,值錢的古董也被下人搶走,還有幾副字畫倒是可以換些錢,但是今後呢,今後怎麼辦。
黎元洪被妻子徐璧文扶著勉強站了起來,來到電話機前,拿出電話薄,一一給之前的老友打電話。
首先是給拜把子兄弟徐榮廷打電話。
“喂,先生,請問你需要轉接哪裏?”
“喂,先生,您在嗎?”
話務員甜美的聲音說道。
“請幫我接這個號碼…”
“好的,請稍等。”
“嘟嘟嘟..”
在等待的電話聲中,對方接了電話。
“喂,誰啊?”
“是徐榮廷兄弟嘛,我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
“哈哈,是黎大哥啊,最急過得怎麼樣啊?”
黎元洪一個高興,看來有門啊。
“徐老弟,兄弟我最近倒黴啊,做投資虧本了,想問你借點錢周轉一下您看..”
“哎呀,大哥,我最近才困難啊,我在漢口德厚榮商號的資金全部投入了武漢證券那裏麵被套了,現在啊聽說都被軍政府沒收了,這棟老房子也被軍政府收,哎呀,老哥怎麼樣,天津有多餘的房間吧,兄弟我正要過來投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