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斯瓦迪亞軍士裝束的隊伍風風火火地衝進領主大廳,為首的一人正是那名貴族青年,羅傑斯。

“那……父親大人呢,他還是打算要死守城鎮嗎?”看見羅傑斯慌慌張張地趕來,艾麗莎心中並沒有多少驚訝之意,緩緩起身,再淡淡地詢問道。

“是的,伯爵大人是一個很重視榮譽的貴族,他是不會選擇棄城而逃的。”羅傑斯定了定神,顫抖著掛好手中的佩劍,就要上前牽住艾麗莎的手。

“而且,現在城裏已經亂成一團了,因為諾維聯軍放話說,要是我們不投降,他們攻進城後便會血洗整個提爾伯特堡。鎮民們由此惶惶不安,街上已經開始出現暴動了,很危險的,小姐待會兒請一定要跟緊我。”見艾麗莎無動於衷,羅傑斯又盡量裝作平靜地說道,但眼中深深的恐懼之意早已出賣了他。

“可是……即使我們成功逃出了提爾伯特堡又能怎樣呢?據後方的情報所說,德赫瑞姆城都已經被諾維聯軍占領了,我們逃不出去的。”艾麗莎卻是淒婉地一笑,又在內心掙紮了一番後道,“幹脆,我們就不逃了吧……反正逃出去後也是死……”

“那怎麼行……你不怕死,我怕啊!”羅傑斯終於完全暴露出了自己內心的恐懼,當下頭也不回地就帶著身後數名斯瓦迪亞軍士離開了。

但在艾麗莎看來,這家夥,也不過是還存有一星半點的僥幸心理,盲目地認為自己還有突破城外的重圍逃出去的希望罷了。

逃出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城外足有數千名諾維聯軍的士兵,光是騎兵都是他們的的十倍甚至二十倍了,能逃得出去才怪。

大廳鐵門再次關閉,艾麗莎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去,隻不過,這次她的手中,多了幾瓶用銀質酒具裝滿了的葡萄酒。

“1257年的葡萄酒,產於薩蘭德的都庫巴……不錯,這是從上一任提爾伯特堡領主就珍藏下來的好酒了,百年沉澱,可不能讓那些北方人給糟蹋了……”

品讀著酒具上的刻文,艾麗莎喃喃細語著,並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它們,開始自斟自飲,眼神,也漸漸迷醉……

……

夜,提爾伯特堡,北城樓。

刺骨的北風陣陣刮過,城樓上的士兵們皆是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們都是正宗的斯瓦迪亞人,不像北境兩大王國的人那樣禦得住寒冷,在這種氣候下作戰,也是會影響士氣的。

“庫克,統計出來沒有,我們到底還有多少人可以作戰?”城樓上方,格雷恩·沃德伯爵身著紅白條紋樣式盔甲,向身後的一名親兵問道。

“統計出來了,我的大人,算上自願加入的民兵與受雇的傭兵,我們一共還有1527人可以作戰。”親兵庫克很鎮定地回答道,他算是在伯爵身邊資格最老的心腹了,這些年跟著伯爵走南闖北,也經曆過許多生死險境,此刻並無一點慌張之態。

這才是真正的親兵啊,不管身處什麼險境,也不會生出半點退縮、逃避之意。

“那你認為,依靠這些人,我們可以守住這座城池多久?”伯爵又向後看了看身後的一大眾親兵們,心中突然多了份自豪感。

孤軍守城?這種事,怕是能成為自己一生的榮耀了吧?

可惜,即使有榮耀,那也隻能是生後之名了。

“據我猜測,大概……半個晚上吧。因為到了後半夜,一旦我方士兵開始疲憊,就很難抵禦得住極擅攻城的諾德軍隊了。”庫克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是啊。”格雷恩微微頷首,接著說道,“而且我更希望,我們是一開戰就戰死在這城樓上的,不然……”

“嗯,大人,你是不想看到城門被破,維吉亞的騎兵部隊衝進城鎮的景象吧。”庫克很聰明,一聽就明白了伯爵的意思。

“沒錯。”格雷恩苦笑了片刻,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好。

“這次的諾維聯軍,看來是要徹底與斯瓦迪亞王國翻臉了啊,他們竟揚言要進行屠城,實在可惡至極。”而想到諾維聯軍的囂張,庫克卻有些憤然了。

“唉……這是戰爭,諾維聯軍現在勢頭正旺,屠城這種事,他們做一兩次或許還行,但實際上並不利於他們長久地統治這裏……他們遲早會付出代價的!”格雷恩心裏也同樣憤怒,但他沒有辦法,隻能用最惡毒的話語來詛咒那些下令屠城的北方野蠻人!

夜,漸漸地深了。

遠處的諾維聯軍也拔營了,他們開始如蝗蟲一般聚集在提爾伯特堡城下,用貪婪、殘暴的眼神注視著麵前的城鎮,就等著領主的命令,然後——

攻破城牆,血洗城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