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一縷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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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木齊飛往廣州的客機上，藍嵐睡著了，她的頭歪靠到黎弘的肩膀上，黎弘聞到一縷幽香，他感到有些不太自在，想挪動一下身體，但又忍住了。這縷幽香，讓黎弘想起了他的筱雪，他疲憊地合上眼睛，睡意朦朧中仿佛又回到半年前的那個下雨的冬季——
黎弘開著那輛破車，載著筱雪從高雄奔向台北，盡管有破收音機播放的一路歡歌，三百多公裏的車程還是挺漫長的，後半段途中筱雪困了，將頭靠在黎弘的肩膀上，睡了一覺。直到過了桃園，黎弘才把她叫醒。
在筱雪的指引下，破車終於抵達目的地。
“正好趕上晚飯時間。”筱雪看看表，跳下車。雨已經很小了，筱布森正站在屋簷下翹首等著他們的到來。
“我的寶貝女兒！”
“親愛的老爸！”
父女二人熱烈地擁抱，筱布森還象逗小時侯的筱雪那樣把她掄了起來，但女兒長大成人了，筱布森隻掄了半圈就抱不動了，他放下筱雪，哈哈大笑。
看著父女倆親密無間的樣子，黎弘略顯尷尬地站在一旁，陪著傻笑。
這時筱雪才回頭介紹：“阿弘，快來見過我爸！”
黎弘趕緊上前：“伯父您好，我是黎弘。”
“好！”筱布森伸出大手，和黎弘握了握，“很高興見到你，小夥子，快進屋吧！”
黎弘進到屋裏發現，筱雪家的別墅好寬敞，布置的也非常漂亮。
餐桌上，筱雪的媽媽一邊上菜，一邊和準女婿聊著，她在給黎弘講筱雪爸爸的光輝曆史：“......你的筱伯父啊，是個了不起的飛行員呢！飛了很久的國際航線，直到筱雪差不多上高中的時候，他才終於換到了國內航線，現在就在台北的遠東國航工作。”
黎弘咽下一口紅燒茭白，回應著：“是很了不起啊，我非常向往藍天！可是你們別笑話我，我長這麼大還從沒坐過飛機呢！”
“哈哈！有機會我帶你上天轉轉，其實那很簡單的。”筱布森放下酒杯，爽朗地笑著。
“要我去看看筱梅嗎？我回來還沒見著她呢，她現在習慣自己睡覺了？”筱雪吃著飯想起了妹妹。
“不用去看，她可算是睡著了，我們才能清靜地吃個飯。”媽媽說著也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吃飯，她又說：“你妹妹要是下午不睡上一覺，準得鬧個不停！”
“嗬嗬，我小時候也這樣。”黎弘接過話茬：“伯母，你做的每道菜都非常好吃！”
“這孩子還挺會恭維人，那你就多吃點。”筱雪媽媽樂了。
“黎弘，你不能回家過節，你父母一定很失望吧？”筱布森又喝了口酒。
黎弘愣了一下，說：“呃，是啊...不過，他們也差不多習慣了。”
“他們住在哪？高雄市嗎？”筱布森想了解一些他的家庭情況。
“這，這個說不準，他們總是搬來搬去的。”黎弘有點閃爍其辭。
“是工作原因，還是因為他們喜歡旅行呢？”老筱接著問。
黎弘更加吱吱唔唔：“他們就是...搬來搬去的......”
“那，這個聖誕節他們在哪過呢？”筱布森越問越具體了，黎弘沒法再搪塞，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說：“這個，說實話，我...我有段時間沒...沒跟他們聯係了。”
筱雪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關注地看著他的窘相，相處這麼長時間，筱雪從沒有問過他家裏的事情，年輕人談戀愛並不注重這些。
筱布森顯然沒有想要放棄問話的意思，他也盯著黎弘看。
黎弘這才不得不老實交代：“我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我母親，她不太...不太好，所以，我爸爸一個人撫養我。不過他們離婚之後他可以說是...崩潰了，開始酗酒什麼的。總之就是，我很高興高中畢業後能離開那個地方，獨立生活，從那以後，也就再沒再跟他們聯係過了。”
一桌人被黎弘這煞風景的敘述搞地有點尷尬，還是筱雪給他找了個台階：“別光說，你再嚐嚐我媽媽做的這個！”
“恩”黎弘咬了一口‘脆皮香奶’，由於緊張，咬出的白色乳汁滴在下巴上，他慌亂地用餐巾擦著，然後攤開手坦白道：“抱歉！我，我之前不是故意說謊的...我隻是覺得，這些事說出來，怕別人不理解。”
“沒關係的。”筱雪安慰地把手放在黎弘那正在冒汗的手心裏。
黎弘握住伸過來的小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睜眼扭頭一看，是睡著的藍嵐把手搭了過來，黎弘趕忙鬆開，意識到這是在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