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徹底放棄
三軍總醫院，特護病房。
黃慶華像個植物人一樣，雙眼緊閉躺在病床上，毫無知覺地依靠著呼吸機和其他維生手段，勉強繼續著微弱的心跳，那些管子和電線，插在他的頭頂、口鼻和身上，讓人一看就覺得很揪心。
他的妻子陸麗斯依然守在床前，依然握著丈夫的手，她很累、很困，帶著滿臉淚痕，把頭埋在床沿兒上，睡著了。
一個瘦弱的身軀出現在陸麗斯的身後，是雷克。
看到陸麗斯正在打瞌睡，而病床上的黃慶華還是昏迷不醒，雷克停頓了片刻，轉身要走。
心情不佳的雷克沒有注意到立在旁邊的一個輸液架，差點兒撞上，他下意識地扶了一下輸液架，發出響動，驚醒了本來睡得就不踏實的陸麗斯。
“雷局長？”陸麗斯回頭發現了身後的雷克，她小心翼翼地放開丈夫的手，站起來對雷克說：“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剛來，我來看看...老黃怎麼樣了？”雷克輕聲問。
陸麗斯苦著臉回答：“情況不好，手術之後一直這樣昏迷不醒。”
“是嗎......”雷克十分同情地看著陸麗斯，卻不知應該怎樣安慰。
陸麗斯接著說：“醫生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說這種情況發生在他身上，很罕見，他們還說...他們還說如果他不能盡快醒來的話，就、就......”說到這兒，陸麗斯哽噎住了。
“不，別這樣。”雷克說：“夫人，您千萬別這樣想，我們不能放棄，不能放棄！”
陸麗斯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顫抖著哭訴：“這個打擊，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我一直在想，肯定是因為他工作太累，他身上的壓力太大、太大了...我、我是心理醫生，本來我早該幫他做點什麼、幫他減減壓的，可是我、我......”
陸麗斯一邊哭一邊自責，她的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仿佛要將痛苦和悔恨都像拔草似的，從腦海中連根拔除。
“夫人，這不是你的錯！”雷克壓低嗓音說道：“無論你做什麼都幫不了他的，他的病是人為......”
“什麼？”陸麗斯吃了一驚。
雷克剛想對陸麗斯說出真相，但是轉念一想，現在說還不是時候，於是他立即改口：“他的病是因為他自己身體...我是說，他病了，你更得注意保重自己的身體。”
“雷局長！”陸麗斯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睛望著雷克，問道：“我好像聽到你說...你說.....”
“沒什麼，我得回去工作了，夫人。”雷克說完就要走。
陸麗斯叫住他：“雷克！你有話沒說完，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
雷克苦笑一聲：“嗬，您誤會了，我隻是說，如果黃特首知道您這麼責怪自己，他會心疼的。”
“不，你肯定知道他突然發病的內幕，你一直在他身邊，你是他的朋友，對吧雷克？”陸麗斯執著地追問：“你知道些什麼？別瞞著，告訴我！”
“對不起，讓您失望了，我真的無可奉告。”雷克說完，心一橫，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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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慶華再也不會從昏迷中醒來了，那個化合物在減緩他的大腦運轉，很快他的腦子就徹底廢掉了。”
——說此話的，是蘇菲婭手下：夢珂醫生——她正在蘇菲婭的辦公室裏做彙報。
蘇菲婭很有派頭地坐在辦公桌後麵，手裏端著一杯茶，茶水是剛沏的，很燙，她一邊優雅地用杯蓋輕輕刮著杯口的茶末，一邊不緊不慢地問：“那，他的生命，還能維持多久？”
夢珂回答：“那跟他吞下了多少藥量有關，我估計，今天晚上就差不多了，最遲不會超過明天。”
“今天...明天......”蘇菲婭自言自語，若有所思。
忽然，蘇菲婭放下茶杯，目光投向門口。
門是開著的，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是筱布森。
蘇菲婭點頭示意筱布森進來。
筱布森走進辦公室，在蘇菲婭麵前站住，他看了看沙發上的夢珂，又看看蘇菲婭，說：“夢珂也在啊，希望我沒打擾到你們。”
“沒有沒有，夢珂在跟我討論特首的健康狀況，這是我們的計劃當中的一部分，我很高興你也參與進來。”蘇菲婭麵帶笑容地說，還抬手指著沙發，做了個‘請坐’的動作。
夢珂很有禮貌地站了起來，朝筱布森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又對蘇菲婭問道：“要是沒別的吩咐，我就先回去工作了，你們談。”
蘇菲婭點頭說道：“好吧，辛苦你了夢珂。”
“別客氣，那我走了。”夢珂說完，轉身出去了。
筱布森在沙發上坐下，問蘇菲婭：“你找我...什麼事情？我聽你在手機裏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