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耶羅鼻子冷哼一聲,他根本不屑於在這種場合,向這幫鄉村少年們報出自己的名號,即便赫本也算出身不凡,但也隻不過是小小的低級騎士而已。

‘赫本小姐,這位是我的侄兒,他才是奉命將你護送到拉弗斯堡之人。’帕拉西奧確定赫本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此刻擠出一絲微笑緩緩走了過來,竭力緩和當下愈發僵硬的氣氛。

‘他叫耶羅。’

正如赫本的一群山村弟子沒聽說過鼎鼎大名的龍騎士帕拉西奧一樣,赫本也壓根對耶羅這一名字毫無反應。

赫本隻是勉強禮節性地點點頭,對這位帝國騎士學院近三十年來從導師到學員都避之不及的天才加怪物絲毫沒有驚詫之態。

正是這位耶羅,曾經被薩頓陛下私下戲稱作‘黑瘋子第二’。

然而又有人偷著將他比作安茹第二王朝的創始人,黑瘋子的義子,‘普特烈第二’。因為薩頓公爵即位後很長一段時間都無子嗣,據傳曾經提出要將失去雙親成為孤兒的耶羅收作義子,要不是後來高百麗公國的公主為陛下生下來凱瑟琳,今天永漢帝國的皇位真的要交到他的手中。

耶羅依舊一副漠然的神態,既然帕拉西奧過來了,赫本也就懶得再答理他,‘閣下,雖然我們先前見過,但我依舊不知您的尊姓大名,該如何稱呼。’

赫本發問時輕輕鬆開雪米,身體微微前傾,左手撫胸,麵容端正,完全符合最標準的騎士間問候禮節。

帕拉西奧旋即也是哈哈一笑,摘下頭盔,回了禮儀,‘果然是蘇萊曼將軍家的好女兒!’

看到赫本對這一叫法一時反應不過來,帕拉西奧又是朗聲大笑,將頭盔重新帶上,‘別見怪,赫本姑娘,數十年戎馬生涯養成的習慣就是劍和甲決不離身……蘇萊曼將軍他還是真夠低調,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知道當年的他是何等風雲,赫本,這麼說吧!我和你父親,也曾算作同僚,雖然我比他年長一些,但還可稱為同輩人……可惜公爵大人當年未能挽留住你父親,要不……’

帕拉西奧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雙目中露出複雜的神色,看不出是緬懷過去,還是惋惜或羨慕。

‘你就稱呼我帕拉西奧伯父好了!’帕拉西奧用手悄悄指了指仰麵朝天的耶羅,滿是皺紋的老臉作出俏皮的模樣,‘你們是同輩人,他平常也這麼稱呼我,耶羅!到了拉弗斯堡你可得多照顧一點,這位來自江南世家的小妹妹。’

耶羅又是哼了一聲,不過這一次,終於側過頭正麵凝視了片刻赫本,然而又繼續昂首朝天,不知道能在萬裏無雲的天空中找到什麼?

‘帕……拉……西……奧!’赫本聽到這個名字後如遭雷擊,呆若木雞,半響還未反應過來。

‘莫非他就是三大龍騎士之首,帝國軍方的最高統帥,薩頓陛下的心腹,凱瑟琳陛下的首席顧問?’他身上流露出的一切氣質明白無誤的證明了這些,但是此刻言談的語氣和傳說中又相去甚遠。

他向來治軍嚴厲,殺伐果斷,做事風行雷厲絕不拖泥帶水,他最傳奇最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就是三十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人魔大戰的尾聲,在落日山脈腳下,當著被逐到雪山上方的魔族統帥黑斯延的麵,坑殺了整整一個軍團的魔族俘虜。

帶著十萬雄師八大魔將的黑斯延躊躇滿誌的試圖一舉征服永漢,他開了一個極好的頭,沒曾想到先後在同一個人手中受挫,那就是光明之子倫巴第,這給了永漢帝國重整軍力,全力反撲的機會,人魔大戰的後半場成了薩頓和他麾下的三位飛龍騎士的舞台,黑斯延最終近乎全軍覆滅,狼狽逃回落日山後方。

‘終有一天,我們永漢的勇士會踏平鬆日崗!’

鬆日崗是魔族都城。

這也是當年帕拉西奧對黑斯延說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既是對拉弗斯堡被屠城,數百萬永漢軍民死於戰火的發泄,更是對一個帝國浴火重生後的自信,落日山脈下,數十萬永漢軍人為此流淚為此歡呼,而黑斯延隻有羞愧地帶著殘兵敗將越過雪山,去向大魔皇覆命。

帕拉西奧也必定因此而寫入永漢的史冊,作為民族英雄和倫巴第,薩頓,蘭斯洛等人一起。

此刻,這位已經邁入人生的後程的老人,依舊一身戎裝地站在赫本麵前,盡其所能的平易近人,衝著赫本微笑。

赫本於是再次行了一個極其莊重的騎士禮。

為了他的貢獻,有為了他是騎士精神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