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烈猛地想起恩裏克的吩咐,進城後一切均要低調。於是勉力壓抑住不斷升騰的怒火,用兩隻手指慢慢刮去臉上的血水,“閣下,這不是一個男人的做法,這裏是魯基亞的首府風暴城,這裏有帝國的總督,帝國的法律……”
“放你媽的屁!”門口的肥漢以為普特烈開始示弱,不願意再和他廢話,“你趕快給我滾開!在風暴城,在魯基亞,我就是法律!”
肥漢早就看出普特烈有傷在身,更是有恃無恐地帶著一道戰環,將碩大的拳頭擂向普特烈的麵門,“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普特烈身後的少女驚呼一聲,連忙向客廳的角落躲去,捂著眼不敢再看金發少年血肉模糊的樣子。
隻聽到轟隆一聲悶響,就不再有任何動靜。
少女鼓足勇氣,睜開眼從鬆開的指縫裏發現,那位金發少年卻依舊站在原地,而那位聲勢駭人的肥漢,已經躺在他的身前,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說來給我聽聽!”金發少年回過頭,正朝著自己發出迷人的微笑。
姑娘迅速回過神來,朝普特烈感激地點點頭,“謝謝您!騎士大人!我叫索妮雅,他想要…….謝謝您救了我!”
姑娘邊說邊悄悄地向門口移動,用已經被扯破的絲袍遮擋胸前半泄的春光,普特烈無意中發現姑娘胸前的吊墜居然是一枚流動著黑色光暈的石頭。
“我叫普特烈,不必放在心上,我這麼做是應該的……喂!索妮雅小姐……”普特烈看清少女的麵容,居然不禁也被其美麗所打動,沒想到少女跨過肥漢的身軀,嘴角淺淺一笑,湛藍的雙眸目光流轉,猛地一轉身,動作輕盈的如蝴蝶一般,消失在門口。
屋內隻留一絲馨香,“漂浮術!”普特烈猶豫著要不要追出去,但最終還是沒有移步。
“小子!她是一個法師!你放了她,你就等著被你那所謂的法律來審判吧!”身前,肥漢突然悠悠醒來,支吾了這麼一句。
“他是誰?”恩裏克將軍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門口,臉色鐵青,“我剛下到二樓,就發生了這個動靜!”
普特烈一臉無辜,他也實在沒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爺!少爺!”門外響起一群人的腳步聲,衝進隔壁的套間,然後又一起擠在恩裏克將軍身旁,幾個腦袋探著頭紛紛向門內窺探。
“那個賤人跑了,你們這幫笨蛋,快給我把她給抓回來。”肥漢依舊攤在地上,但他的底氣已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再次複活了。
“等等!你們給我等等!先把這個臭小子給我抓起來!他們是一夥的,居然敢對我動手!”
…………
風暴城之花的地下酒窖,最深處的一個鐵柵欄內,一位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少年,蜷縮在隻容一身的小石龕內,猶如風暴城空中的飛葉瑟瑟發抖。
對麵的同樣大小的石龕內,是一桶橡木酒。而這個石龕內的同樣一桶酒已經剛剛被搬出去用來招待原本和自己一起來的九位帝國騎士。
“看來!他們也是一群狼,很快也要對我露出鋒利的獠牙。”少年無助地歎息,饑渴勞累,寒冷無助,嗅著滿地窖馥鬱的酒香,更平添幾分憤怒。
“我要回到永漢!倘若我能回到永漢!我發誓,我要帶著鐵騎踏平我所到過的這些所有地方!”
而此刻地窖木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也未能避開少年的耳朵,少年屏住呼吸,再度縮在昏暗燈光的陰影內,一動不動。
但他明白,這一切都是枉然,那輕輕走過來的腳步聲,業已宣告自己宿命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