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明很想拉住她,告訴她,張騰翔豈是她可以配上的?他很想大聲的說,讓她放棄這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可以他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在別人眼中,他黑光明追劉嫣然,又何嚐不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呢,事實也再次證明,的確是。
黑光明恍恍惚惚的向學校大門走了過去,走過一個轉角,他卻猛然撞到了一個人。
黑光明正要道歉,可是他抬頭一看,卻是怔住了,這不是別人,正是張騰翔。
張騰翔剛剛在籃球場上運動完畢,這抱著個籃球,正要回自己的單間洗澡呢,沒想到轉角就被黑光明撞了個正著。這也就罷了,腳上還被重重的踩了一腳,可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待他看清是黑光明以後,大怒,舉起籃球朝著黑光明的頭便砸了過去。
這麼近的距離,那麼大的籃球,這一下砸到,雖然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但是一陣劇痛是少不了的。
不過黑光明卻不知怎地,身子一矮,雙手探出,竟是穩穩地接住了籃球,他知道這是自己的不對,正要道歉,張騰翔卻一邊踮著個腳,一邊陰陽怪氣的開口嘲笑道:“喲,這不是黑光明麼?我剛才看見劉嫣然了,怎麼,又失敗了?”
張騰翔說完,還翻了個白眼,其中看不起黑光明之意絲毫也不加掩飾,就這麼表露了出來。
黑光明狂追劉嫣然的事情,他們全班早就拿作笑談了,人人皆知的事情,張騰翔這麼說,本也沒什麼錯,可是黑光明聽起來,這其中怎麼就那麼不好聽呢?什麼叫做又失敗了?這不是說他不自量力,當麵抽臉麼?
黑光明的一張黑臉越發黑了,張騰翔卻像沒有看到一般,他雖然對黑光明在如此之近的距離接到籃球頗有些驚訝,但也就僅隻是驚訝而已,他劈手奪過了黑光明手中的籃球,笑道:“黑光明,你還真是鍥而不舍啊。好,甘當小小的螺絲釘,這精神,太祖他老人家都得誇讚啊。”
這話一說,就是傻子也聽出來了,張騰翔在笑話他呢,那背地裏的意思就差沒有當麵說他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了,或者說傻,又曰二。
黑光明本還想道個歉,這麼一聽,卻是忽然滿麵笑容,嬉皮笑臉的說道:“沒錯,我要是螺絲釘,班長大人您,可不就是一直捶打我們,讓我們天天向上的錘子麼?”
張騰翔得意的一笑:“那必須的,我不是錘子那還有誰是錘子?”
黑光明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學校的大門。
張騰翔一路美滋滋的向著教師樓走了過去,他住的地方就在這裏,還是單間,有網有空調,晚上還不熄燈,整個一個研究生的待遇。
不過一直到了門口,張騰翔終於反應了過來,“我是個錘子……我是個錘子?我草你大爺,你個瓜娃子,黑光明,你才是個錘子,你全家都是錘子!”
張騰翔罵完以後,臉色忽然變得極為猙獰鐵青,很難想象,一張本來充滿陽光帥氣的臉龐,居然可以在瞬間變得如此嚇人,他的眼光緊緊地盯著房門,陰沉之極的喃喃說道:“好你個黑光明,臭**絲,你給小爺等著,不讓你徹底記住小爺,小爺以後跟你姓!”
黑光明走出校門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倒是衝淡了一些他本來十分抑鬱的心情。
不久之後,黑光明便來到了白家村,這是一個城中村,黑光明與他爺爺就是在這裏租了一間小房子,這是他們換的第三個地方了,為什麼在這裏租房子呢,因為便宜。
黑光明回到自己的住處以後,裏麵已經有一位清矍飄逸的老人在等他了,老人的裝束十分奇怪,他花白的頭發長長的,在頭上挽了一個道髻,用一根木簪子插了起來,他身上穿著一身青衣長袍,腳上穿著一雙長筒的黑色布靴,隻不過有一隻腳卻是呈現一個極為不規則的角度拖在地上。
黑光明看著爺爺的那隻坡腳,不由便想起了爺爺為什麼給他起名叫黑光明。
黑光明的爺爺是一個道士,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道士,隻是一名道門俗家弟子。
黑光明的爺爺從小就在全真道教華山派東道院出家,可是在他三十多歲的時候,卻因為犯了一個過錯而被趕了出來,萬不得已之下,正式的道士是做不成了,隻能退而求其次,做了一名俗家弟子。
然後娶妻生子,在黑光明的父親十歲之時,轟轟烈烈的那個年代便開始了,破四舊自然不會饒了他,那時候,黑光明的父親在上學,他就躲入了華山之中的一座山洞裏,這處地方,除了黑光明的奶奶與父親,便再也沒人能夠找到。
不過這隻是理論上,最後他卻依然被人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