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眼珠盯著黑光明瞧了一會,那六隻瞳孔忽然一個顫動,在這隻眼睛的中心處,自無盡的黑暗之中,似緩實快的浮現出來一張童子的麵容,這張麵容看起來雖然靈氣十足,卻麵如淡金,又甚為慘白,恰似殯儀館的死屍一般,看起來甚是可怖。
如此瞧來,這童子竟似是受了無比之重的創傷,若不是他的一雙眼睛還在盯著黑光明,這便是一張死人臉。
在這個童子麵容浮現以後,這隻眼睛裏麵的那六隻瞳孔,便似受到了什麼牽引一般,繞著這張童子麵容以一種恒定的速度旋轉起來。
黑光明並不知道有如此詭異的事情發生,要不然,即便以他膽大包天的性子,估計依然會被嚇暈過去。
童子一眼不眨的盯著黑光明,眼中毫不掩飾的透露出無比的失望之色,口中又喃喃的說道:“蠢,簡直就是個蠢貨,在這無邊識海,竟然隻是開辟了如此一點空間,恐怕連個大點的螞蟻都放不進來,也不知道這種蠢笨之人,何以得任此代宿主?也罷,也罷,如此看來,這最後一劫亦是希望渺茫了。難道,難道真的要……哎!”
童子的聲音充滿了無邊的落寞,他盯著下麵的黑光明,不斷的搖著頭,似是麵容竟有些哭笑不得。
黑光明此時在做什麼?
他此時正光著膀子,身上的破夾克,包括裏麵的一件長袖T恤,全部都脫了下來。
黑光明把夾克的一隻袖子,與T恤的一條袖子,係在了一起,他抓著夾克的一隻袖子,正奮力的向頭頂的那一撇甩著,期望能夠夠到那一撇。
童子冷冷的看著不停的蹦來蹦去,像隻猴子一樣的黑光明,嘴角不由便是上翹了起來,滿臉鄙夷之意便是散發了出來。
黑光明奮力的甩了不知多少遍,終於有些絕望的發現,不論他怎麼努力的竄上竄下,他頭頂那一撇與他的距離,從來就沒有變過,明明看起來,加上衣服的距離,應該是能夠夠到那一撇的,可是詭異的是,每當T恤的另一隻袖子甩向那一撇之時,不知為何,最高點與那一撇的距離,依然是恒定的。
黑光明發現了這一點,雖是有些氣餒,卻並未放棄,他仰頭看著那一撇尖尖的末端,奮力的思考著。
童子看到黑光明終於不再蹦躂了,再次搖了搖頭,口中說道:“一無是處,真是一無是處,滿身骨頭,居然沒有一塊靈骨,奇經八脈,幾近堵塞。如此資質,低劣到讓吾都無法直視,休說煉虛合道,恐怕連煉精化氣這一關都無法通過吧?吾亦不知,汝身內連法力都淺薄到了極點,究竟是如何凝結出這第一把道劍的。”
就在童子失望之極的喃喃自語之時,黑光明卻依然沒有放棄,他死死的盯著那一撇,下一刻,竟是把褲子也脫了下來,如此一來,他全身上下,便隻剩下了貼身的一條四角小內褲,在他命根子的那個部位上,居然是一對正在互相抱著親親的,可愛至極的粉紅色的卡通小熊。
童子猛然看到那一對小熊,不知為什麼,竟是忽然癡了,嘴角緩緩浮現出了一絲笑容,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想起了什麼東西。
黑光明卻根本不知道這些,他把一條褲腿再次連接到了T恤的另一條袖子上,然後便扯著夾克的一條袖子,先是掄了一圈,然後把係的不牢的地方再次係緊了一下,便又抬頭盯著了那一撇。
童子此時已然從迷離之中脫離了出來,他略有些奇怪的看著近似裸體的黑光明,輕聲說道:“難道汝竟是來自那個地方?若果真如此,與吾倒也有那麼一絲緣分,道緣,佛緣,梵緣,劍緣,魔緣,幽緣,仙緣,以至於凡緣,世間萬緣,皆是因緣。罷了,吾之現身時限已到,本來依據開天之約,得此物之宿主,便可一境一道劍,四境一神通,如今汝雖並未到學道境,但在入道境賜予汝,卻也並不違禁,隻不過究竟能得到何種神通,又是否能夠入品,就看汝之造化了。”
“然,由於當年那事,此物幾乎已經完全毀掉了,其靈性萬不足一,得到神通的同時,恐怕其副作用亦是不小,哎,以汝之資質,也罷,有沒有這個副作用,吾觀之,亦無不同!”
童子說完,便再也不看黑光明一眼,他的麵容漸漸變淡,卻是再次滑入了那隻眼睛中間那無盡的黑暗之中,那條裂縫也隨之閉合了起來,上麵再次變得渾然一體,就像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