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亨離開郝搖旗,他選擇西峽縣作為練習攻堅的第一站。雖然叫攻城,但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攻城。他隻有八百人馬,並且個個都是金貴的精銳,不能作無畏的犧牲。所以,他想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練一練兵就行了。
李來亨思考過的攻擊方式有十來種。
用繩索爬城,是最簡單的攻城方式,也是最直接的方式。所有的攻城方式都隻一個目的,就是攻占城牆。那就用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吧。
十人一小隊,七十小隊就是七百人,留下十小隊照顧馬匹。每一小隊第一批三人盾牌保護、三人弓箭掩護、三人同時拋繩,鐵鉤勾住城牆沿,接著順繩快速攀爬上城,口銜大刀、利劍,上城頭就立即接敵。第二批、第三批依次而上。
這種攻城方式練習過多次,但沒有過實戰。
這不是最佳戰法,甚至可以說很粗魯、很笨拙,但很實用。
同樣的戰法在不同的人手裏,顯示出的力量是不同的。這種方法,在李來亨的部隊裏顯示出的力量非常強大——快捷、迅猛。因為,他的兵,個個有無與倫比的戰力。
拋繩、攀上城牆,隻是眨眼之間的功夫。他們隻是稍稍比第一批利箭慢一點點,就能上城對敵。而麵對麵的搏殺,又是他們所擅長。十步之內,必殺技。所以,當兩百多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出現在某一段城牆上時,其力量可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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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西峽縣出現在眼前。
李來亨站在高地上駐足凝視。
這裏是前線,駐兵沒有鬆懈,上千守兵全部在守城。因為,李來亨開過來時,他並沒有采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們是有意增加點難度,按普通行軍速度來到西峽縣。敵人的遊哨很多,軍報一次又一次地往城內送。
守軍有了準備。他們不大意,但絕不相信敵人會來攻城。數百人攻城,應該是奇襲,或者智取。大搖大擺不應該是來攻城的。不過,不能大意,這是守城將軍互相告誡的一條信念。
不需要八百人,二十個小隊足矣!二十小隊就是兩百人。
李來亨想。
不,都用上。八百人早就希望換換口味了,山地戰和攻擊戰還沒嚐過鮮。
王四和羅虎朝城牆上的守兵看了看,似乎有種遺憾,不夠刺激。
城牆上的人也在看他們。他們想,七八百人想攻城?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王四在左,羅虎在右,上城之後不追殺散兵,讓他們逃了就行了。進城後,左右肅敵,沿途布下警戒,我們在縣衙內集合。”李來亨布置任務時,眼睛盯著城牆,他特意交代不追殺散兵,他覺得他們可憐。
李來亨有種以強欺弱的羞愧感。他不喜歡和弱敵鬥。他不為殺戮而殺戮。
這時,有個女人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呂芩並不喜歡這種血腥。
但是,李來亨天生就是來殺戮的。穿越數百年的特種兵,肩負著改變這段曆史的命運,不殺戮、不暴力,怎麼可能呢?
王四和羅虎已經在他們的隊伍裏等待李來亨的號令了,八十個小隊一字排開,王四居左、羅虎居右、中間李來亨。一字排開的陣勢中間稍稍突起,有點兒像大雁。
好大的一隻大雁!
“衝!”敵人第一輪射箭才完成,這隻大雁已經到了城牆角,太快,快得城牆守將無法發出第二條指令,接下來隻能是憑士兵平素的戰術素養了。
突然,兩百多根繩索拋向城牆,與它們同時到達的四百九十支精準的利箭,被射中的人慘叫聲才起,二百一十名驍勇之士已經躍上牆頭。一輪刀光劍影,白光變紅光。
呆若木雞的守城兵將,愣了十幾秒之後,接著就是別無選擇的一哄而散,留下一半在第一輪進攻時被殺的同僚屍首,各自逃命去了。
確實沒人對轉身而逃的敵人再下殺手,他們都不是嗜殺者,他們對這批守城者都有一絲憐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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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智宇是西峽縣的縣令,他很悲哀地被李來亨選中為第一個攻擊戰的練習場。寒窗十年苦,好容易考上秀才又中舉人,才被當今皇上下旨任命為縣令,對他來說,功名來的很不容易。他很喜歡這個世界,也很留戀這個世界。他們潘家,他是十多代人中最有出息,最值得榮耀的人,他是潘家祖祖輩輩的驕傲。他娶了一個老婆,兩房姨太,這是他潘家十多代人中唯一一個用此殊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