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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次攻擊開始了。
“轟”,“轟”的炮聲過後,盾牌在前,接著弓箭手,再接著雲梯,最後是漫山遍野的步兵。
劉宗敏傳令,所有人都埋伏在城碟之後,等敵人的雲梯搭上城牆再一躍而起反擊。這種戰法需要勇氣,因為,最能考驗膽量的就是近身肉搏。劉宗敏已經沒有太多兵力可以耗損了,他隻能相信他的戰士個個都是敢死隊員。
關下的敵人喊著衝啊殺啊到了關下,他們奇怪沒見守關的人。當然,那些久經戰火的人知道,對手很凶殘,他們麵臨的將是慘烈的近身肉搏。
刀子砍進肉體的聲音很恐怖,很快,這種聲音就要出現了。
雲梯搭上了牆頭,弓箭手盲射,開始登城。
“殺!”
幾千個人同時一聲“殺”,第一批掉下雲梯的人多半是被聲音震下去的。
下去一批,又上來一批。關下,血流漸漸成了小溪。刀鋒砍下一批,弓箭手又射死一批,慢慢,關下堆成了小山。
第七次反擊不錯,敵人損失了數百人,而劉宗敏的人馬損失非常有限,這叫拚命打法。越拚命,命越不容易丟。
拚命是一個原因,張鼐的生力軍的加入也是一個原因。這次的勝利來得最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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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勝利換來的後果卻是慘重的。
智亭山被敵人攻占了。穀英孤身逃回,三處重傷。
劉宗敏部被敵人隔斷在南邊,他已經沒法和總部聯絡了。他成了孤軍,被消滅隻是時間的問題。
劉宗敏得到軍報,臉色都變了,半晌他才問:“張鼐,你是誰派來的?你應該是東麵戰線的預備隊啊。”
他現在才真正有暇思考這個問題。
“李來亨要我過來的,他說智亭山是我們的根本。”張鼐說。
劉宗敏沉默了。
人都很難承認自己的錯,他這裏的戰事也非常吃緊,他必須有援兵,這是事實,所以,丟失智亭山不是他的錯。錯的是指揮部,指揮部應該給他更多的援兵。
不過,怪誰都晚了,關鍵是怎麼處理現在的局麵。
“往北打!搶回智亭山!”
劉宗敏吼道。
張鼐又成了他的前鋒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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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來亨痛苦地聽著軍報。
“怕就怕總哨劉爺輕舉妄動,錯上加錯往回擊!”田見秀說。
“那是必然的,他不會被動待援,肯定會用上張鼐的那一千人反擊。”李來亨痛苦地回答。
“那不就完了嗎?”
“守住第三道防線。七天後再奪回智亭山。”
七天?七天,多長的時間啊,別說劉宗敏那裏沒一個活人了,就連老營,甚至整個商洛山,還會有活人?田見秀悲哀地看了一眼天真、還有些幼稚的李來亨,心想,年輕人啊,還沒有想過死的事,他們心目中永遠隻有美好的未來。
田見秀知道大勢已去,既然無力回天,那就和義軍一起戰死沙場吧。
“來亨,讓我去前方吧。這種戰,我無能為力,腦子裏亂哄哄的一團亂麻,還是你來吧。”田見秀頓了頓,有些愧意,“對不起,不是我臨陣脫逃,也許,我更適合戰場。”
讓自認為還有希望活下去的人繼續安排活路吧。他決定把戰場指揮權全部交還給李來亨。他放棄了。
一個元老級的人物絕望了。
田見秀想到了出家做和尚。
李來亨沒有太過豐富的表情,田見秀的表現很自然,這種戰,按理論上講真沒法打的,所以,等田見秀說完,李來亨說:“見秀叔,沒那麼失望的。熬過去了就好了。請您別離開中軍,您休息一下,我還需要您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