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去探查怨靈之日起,一係列暗殺明殺便無間斷。若不是有幸遇上紫微大帝,華筵此人恐怕已不複存在。
若不是有魔尊狄戎的默認,那些魔戒貴族何能囂張至斯?
魔尊的意圖她隱約有所感——仙魔兩界長久的和平,恐怕即將被打破。
而作為長期支持與天界合作的一派,她的命運也將更為複雜。留給他用於思索和喘息的時間並不多,而她常常在這有限的時間裏,腦海中不經意浮現那位上神的身影。
歎息城的城門就在眼前,而華筵已經蓄勢待發。
慕思已經在城門邊的酒樓等了兩天。她不確定女主會什麼時候來到,又萬萬不肯錯過這個機會。
而琅琊的情報果真不假,在慕思一壺茶快要飲盡的時候,她終於等到了凶獸睚眥和能夠駕馭它的魔界公主。
這位公主可不是被鮮花陽光包裹而生。她是天生的戰士,也是天生的權者。
慕思的敏銳度調整到極限,她已然發現酒樓上、茶攤邊,城樓上、河水裏,埋伏著十餘個刺客。
這恐怕不是女主回程路上的第一批刺客,但卻會是最後一批。畢竟,她已經進入歎息城。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鳥鳴,所有的潛伏者疾射而出——
慕思手中茶盞一翻,虛影閃過未見動作,方才從酒樓中躍起的刺客無力倒地。
她提起鶴嘴茶壺,平裏傾倒,水流不曾落地而扶搖直上,竟在半空中翻卷成水龍!
華筵應變亦是極快,雙劍已然出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割兩顆頭顱——
這場變故,不知誰才是出其不意的那一個。
華筵亦是注意到那條水龍在擾亂襲擊者的布局,但她卻未曾感到欣喜。雪中送炭,更多的可能上想要分走一鍋羹。
她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不論是虛情還是假意,的確是可以一解她如今的困局。
水龍翻攪過後,慕思抽出麒麟雙槍中較長的那一支,真血肉身踏入戰局。白凰的功法她雖然還不甚熟練,但有係統在手從開始就在開掛,根本不需要思考,槍尖便能以最合適的角度刺出。
漸漸地,慕思的動作與華筵愈發合契,不過大半刻鍾,便將所有刺客斬落。
就在戰鬥剛結束後,公主府前來迎接的車架才緩緩來遲。
華筵向慕思伸出手,笑容暢快,眉眼上挑又帶著別樣的風情:“幸有佳人相助,可過府飲一杯酒否?”
慕思望向她伸出的手,展露笑容如海棠花開。
她那雙在殺戮之後依然不染纖塵的素手與滿身鮮血、鬢發散亂的華筵形成鮮明對比,卻偏偏搭在那隻髒汙未清的手上。
這讓遠處的琅琊胃裏發緊。她先是打聽公主的近況,今日又舍身救公主——
琅琊猶然記得,當提起公主可能有性命之危時,這位新主人眼底抹不去的擔憂。
從前他是聽說過華筵公主的威名,也深以為然。而今日,他卻覺得這位公主的一切都讓人嫉恨,讓人不滿,想要撕碎踐踏,讓她不得進入慕思的眼。
可是,他又憑什麼呢?
在跟隨慕思之前,他隻是碼頭上的雜工;跟隨慕思之後,也不過是個仆魔。身無長處,無所憑借。
一團火從四肢百骸燒起來,燒得他麵色如病,燒得他心不自知。
慕思跟隨華筵上了她的車架,四麵廂板封閉,隱約有魔紋在上流動。
這是防禦,也是陷阱。
慕思假裝沒有看到,而是悠哉悠哉地望向水晶窗外地街景。她並非內心不急迫,而是在等待華筵先說話。
在身份目的不明地時候,上位者理應上先說話地那一個。華筵也沒有故作姿態,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姑娘今日作為,意欲何求?”
慕思雲淡風輕地放下窗簾,微微一笑:“為求你。”
華筵眼中地的訝然一掃而過,語露機鋒:“姑娘可是要投懷送抱?可惜本殿不愛好磨鏡。”
她一雙銳利的眼睛望向慕思,恍若刺入她的瞳孔。
慕思對她的威懾全無所覺,調整坐姿好整以暇地回望:“直到現在,殿下還未曾問過我的名字來曆。”
華筵興味漸起,唇色愈發濃鬱:“那姑娘可願告知?”
“在下白凰。”她雖然用著謙稱,眉目中卻一片傲然:“我的名字……殿下應當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