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的遊戲9(2 / 2)

涼薄的口吻對烏鴉發出命令:“帶織夢者過來。”

撲棱棱的烏鴉往無盡的遠方去,密密麻麻鋪天遮地。不久之後重新歸來,中間裹挾著灰色的風,輕飄飄地被烏鴉扔在琅琊的麵前。

“翡冷翠,永夜的君王。”

那片灰色的風落地後變成一條蛇的影子,聲音順從而危險:“得到召喚我真是意外。您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

“為一個人類織夢。”他望向樹的頂端,枝椏如同風化一般碎裂成粉末,最後整棵樹都消失不見。

琅琊輕聲說道:“我想知道她最終的選擇。”

“但是織夢者並不能憑空織夢。”

灰色的大蛇晃了晃身體:“想到達到您預想的效果,您需要付出重要的東西——您的思想,或者是……”

它灰色的豎瞳裏映著紅色的光:“您的那顆眼睛。”

“思想?”琅琊笑得有些嘲弄:“我寧願失去全身的骨頭,也不會拋棄記憶。”他的手指變得尖利而細長,如同貓科動物的爪子,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眼眶紮去。

一隻眼睛而已,他隨時可以再造身體。而切斷神經、割斷血肉的痛苦,遠比不上的精神上的折磨。

琅琊挖出了紅色的眼睛——

並沒有流下一滴血,卻比所有的傷口更加觸目驚心。

大蛇吞下了那顆眼球,點了點頭說:“您會得到她的答案。”

……

淺綠色牆紙的房間,窗前掛著銀色的風鈴。

白色的窗格,木紋的櫃子,亞麻色的布藝沙發——

一切看著柔軟而舒適。

但問題是,這是哪裏?

慕思睜開眼睛一片茫然。她記得自己躺在床上吃幹脆麵,還玩了一會手機。雖然第二天是周六,但是她答應了手下的作者開通文章VIP,所以明天早上九點之前得起來。

總不能是她在睡夢中穿越了吧?還是說做夢做得太真實?

房間裏突然發出叮叮叮的響聲,把慕思嚇了一跳,轉了一圈才發現是床頭櫃上的移動電話。猶豫了幾秒鍾,還是伸手按下接通:“……喂?”

“你醒了?”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音色極具磁性,是慕思平常喜歡的類型。她心裏的忐忑褪下一點兒,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她將電話拿開看到顯示屏上標注的名字,試探著問道:“琅琊?”

“當然是我。”那人仿佛從喉嚨裏滾動出淺淡的笑聲,語氣親昵:“快下來吃飯吧,今天給你做了幾樣菜,可別嫌棄我的手藝啊。”

那邊很快掛了電話。

慕思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在這她完全不明所以的狀況裏,簡直是寸步難行。

她想了想,幹脆先走進盥洗室,解決生理問題。衛生間有可愛的奶牛杯和電動牙刷,但是慕思還是在衛生櫃裏翻出一隻未拆封的一次性牙刷用。

然而就在刷牙的時候,她的眼睛忽然被燈光一晃,想起些事情來。

那天她在睡夢中穿越來到這個世界裏,認識了琅琊,相愛然後結婚。可是沒過多久,自己遭遇的車禍,就患上了長期失憶症,每次都隻能靠斷斷續續地想起一些事情來。琅琊原本是一家上市製藥公司的CEO,為了照顧她幹脆辭了職,反正兩個人都有多家公司的股份,靠分紅也能過得不錯。

回想起這些記憶以後,慕思壓下心底蔓延起來的陌生感,高興地從衣櫃裏挑出一件條紋襯衫裙,精心化了妝,這才下了樓。

有這樣的丈夫慕思的確是幸福的。英俊體貼,無論什麼時候心裏都記掛著她。

這是一套小別墅,一樓是客廳、餐廳、廚房,一間客房,二樓是書房和帶起居室的大臥室。

才走到樓梯口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特別是還有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等到看見餐桌的時候簡直更驚喜,水晶膾、麻香雞、玉蘭馬蹄,還有一盤清蒸鱸魚。

琅琊正從廚房端著紅薯糕走出來,就被慕思報了個滿懷,對著臉吧唧親了一口:“我真是太愛你了!”

琅琊的手顫抖得差點摔了盤子。他不動聲色地將紅薯糕趕緊放在桌椅上,佯裝習以為常地說道:“喜歡嗎?”

慕思連連點頭:“喜歡!”

但是琅琊卻轉身給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可你現在不能吃,先把粥喝了。”

慕思委屈地說:“可是你不是做給我吃的嗎?”

“誰讓你一覺睡到大中午。”琅琊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纖長的睫毛掩蓋住眼瞳的沉色,語調卻聽不出半分變化,扮演著最優秀的丈夫:“剛起來就滿嘴油膩,小心胃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