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到底還是沒能讓她1500的音樂會套票物有所值。
事實上, 他們今天晚上是在派出所度過的。經過民警的調解協商, 最終他們是以琅琊賠償那對情侶三千塊錢的門票加治療費, 那對情侶為先前的出言不遜向慕思道歉解決。
說實話, 慕思一臉懵逼。
她並不知道對方在洗手間門口說了她什麼, 琅琊也不願意再複述一遍, 導致她滿臉茫然地接受對方不情不願的簡短道歉。
琅琊看起來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 但是慕思扯了一下他的手示意算了。
本來就沒有多大的事,她可不想繼續在派出所耗下去——更何況派出所的暖氣遠比不上大劇院的,慕思感覺快要凍死了。
等那對情侶一走, 琅琊立即把大衣脫下來裹在她身上,不鹹不淡地問道:“現在去哪兒?”
晚上十點鍾,可以算作是一天的結束, 也可以當做是夜生活的開始。
被他強硬地用大衣罩上的感覺讓慕思尷尬極了, 可是那上麵卻傳來清晰的溫暖,瞬間抵禦了夜間的寒風。她低著頭說:“我不知道……你想去哪?”
慕思的手被他握住, 男性的手掌有些粗糙的紋理, 顯得踏實而穩重。來自他身體裏的溫度仿佛順著手指上的毛細血管傳達而來, 帶著酥麻的發軟, 仿佛被他帶往任何地方也不必擔心。
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帶到……羽絨服的商場。
她扯著琅琊的手臂, 抵著足抗拒地說:“我真的不冷。”
但是對方一句話就把她堵回去:“可是我覺得冷。”
當琅琊決心要做什麼的時候, 慕思真的是無計可施。在她的強烈抗議下,琅琊心有不甘地放棄了厚重的羽絨褲,作為讓步, 慕思接受了長過膝蓋的羽絨服, 穿在身上簡直像披了一床被子。
但是這還不夠。琅琊轉身拉著她去了另外一家專賣店,挑了最厚的、蓬鬆兔毛的雪地靴,半蹲下來給她套店家附送的襪子,握著她冰涼的腳踝教訓道:“你有沒有天氣觀念?怎麼可能不冷?”
慕思抿著嘴唇心虛地說:“可是這樣好醜,而且特別胖。”
琅琊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他站起來轉身問店員道:“有沒有適合她穿的褲子?貼身的,顯瘦的。”
“您看這一款就不錯。”店員簡直要被這種高調的秀恩愛閃瞎鈦合金狗眼,但還是不得不熱情洋溢地推薦道:“這款特別修飾腿型,彈性也特別好,並且是植物染料,很親膚。”
琅琊摸了一下布料,嫌棄地說:“太薄了,有沒有加絨的?”
慕思:“……”
店員艱難地保持微笑:“加絨褲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臃腫的,這個沒法避免。”
琅琊毫不猶豫地回複道:“那還是拿加絨的吧,厚一點的。”
……
等離開商場的時候,慕思感覺自己成了一個行走的糯米糍。
棉被一樣的羽絨服,鬆糕般的雪地靴,厚實的加絨牛仔褲,幾乎要把眼睛遮住的毛線帽和一直堆到鼻梁的羊絨圍巾。
有些生無可戀。
但是經過剛才的據理力爭討價還價堅決抵製羽絨褲的交流後,先前那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恐慌竟然消退了許多。慕思此刻自然無比地牽著琅琊的手,在夜晚的街燈下走著。
沒有人關心車停在了哪裏。在稀疏的行人中他們有著交疊的背影,仿佛隻要這樣走下去,就是圓滿的一生。
直到慕思聞到了火鍋味。
鮮、香、麻、辣,像無數條稠密的蠶絲牽連著她隻吃了一個麵包的腸胃。
適時的腸鳴聲打破了歲月靜好的場麵,慕思目光飄忽假裝肚子叫的不是自己。
但是琅琊平靜地戳穿了她:“你餓了?”
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耿直啊!
她隻好承認道:“嗯……沒吃晚飯。”
琅琊想起來當初在娛樂圈副本中,在長白山旅館欠她的那頓海底撈,微微笑道:“那去吃火鍋好不好?”
在不夜的北京中,並不缺乏營業到淩晨的火鍋店。
在昏黃的路燈下,慕思黑漆漆的眼瞳如同被點亮一般,聲音也更加清亮:“好!”
“羊肉卷、毛肚、油豆腐、金針菇、寬粉、土豆片、甜不辣、蝦滑……”她的聲音中先是透著興奮仿佛那些食物都已經煮熟蘸著芝麻醬排隊等著進到嘴裏一般。仰頭滿臉期待地與琅琊對視,卻不期然撞上他淺淡的笑意。
慕思的那股興奮忽然就退卻了,尾音呢喃消散在喉舌中,目光閃爍撇過臉去,躊躇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吃火鍋……你喜歡清淡的菜色,泰安路那邊有家粵菜館很不錯,我請你吃那個吧。”
琅琊原本想要捋順她耳側頭發的手悄無聲息地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