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克 哥哥和阿爸你要誰1(3 / 3)

而宋應楚究竟是有多狠心,才會對這樣一個小可愛下如此狠手呢?

蘇錦之出了鑽石天堂後就給他的專車司機打了個電話,畢竟他不可能打車回到宋宅,宋宅在的那地段普通出租車是根本進不去的。

領宋爸爸給的薪水的專車司機速度很快,沒一會就來接他了。

蘇錦之踏出鑽石天堂的時候,晦暗的天空正下著雨,如絲如線,綿綿不絕。

那些霂霡的小雨像是猛烈的毒酒,一杯下去就能將人送入地獄,把整座城市澆得陰霾無比,讓人看了就心生壓抑。

蘇錦之不禁想起上輩子他死的那天,也像今天一樣是下著雨的。他被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從床上努力撐起身體想要看一眼窗戶的世界,卻隻能窺見茫茫的一片灰,蔓延在整個天際,所以當護士把那一束豔麗的花送到他雪白空蕩的病房時,他其實是很高興的。

因為那是一種很鮮活的顏色,代表著生命——他異常渴求的,一點點正在流逝卻抓不住的東西。

青年麵無表情地望著車窗外的雨絲,淺色的瞳孔似乎被一層氤氳的水汽覆蓋著,讓看到人心頭也跟著無端沾上幾絲哀傷,坐在他駕駛座上的司機石峻透過後視鏡看到蘇錦之的臉。

他皺眉看著自家小少爺“憂鬱”的臉龐,在蘇錦之下車後立馬就拿出手機給宋明軒打了個電話——

“嗯?他昨晚去了鑽石天堂,今天早上回家時卻沒有多開心?”

石峻降下車窗,看著少年落寞的背影一點點消失,他說:“是的宋先生……要不要再請夏醫生來為小少爺看看?”

“不用了,男孩子長大了都會去那些地方。你讓慧姨看著他,要是過幾天後還是這樣你再叫夏曦過來。”男人低沉的聲音穿過手機的音孔響起,他漫不經心地說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石峻歎了口氣,將車子緩緩停入車庫。

蘇錦之一進門就看到了宋應楚,他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為身邊的比利時黑色牧羊犬順著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蘇錦之能看到他的雙瞳如子夜一樣黑沉,鼻梁高挺,眉深目闊,不笑時就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確實很像他所熟悉的某個人。

他瞧見蘇錦之回來,竟一反知道自己和宋錦之身世後的淡漠常態,對蘇錦之露出了一個看似溫柔的笑容,說道:“錦之回來了啊。”

少年怕狗,尤其是宋應楚放在身邊養著的這種肌肉發達長相凶惡的巨型犬,而宋應楚弄來這條比利時黑色牧羊犬也正是用來嚇他的。要是換做平時,少年就算是怕得腿軟也要上前對哥哥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的,隻是往日從來不笑的人今日笑了,一直笑著的人卻擺不出笑臉了。

蘇錦之看著宋應楚那藏針含毒的笑容,麵上擺出惶惶不安的神色,低著頭小聲喊了他一聲“哥哥”就匆匆上樓了。

宋應楚一直笑著看著他離開,心情大好地揉了揉黑犬的頭。

蘇錦之回房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白心露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蹭了他一身,熏死他了,要不是他一時找不到別的衣服穿他還真不想穿著那身被她蹂.躪得皺巴巴的衣服回來。

蘇錦之一點也不心疼地將大浴池放滿熱水,倒了好幾滴泡澡精油下去後才泡進池裏放鬆身心。

熱氣騰騰而上,在浴室彌漫成白色的水霧,蘇錦之深嗅了一口精油特有香調,舒服地喟歎一聲:“這才是我該過的日子啊。”

零號興衝衝地跑出來邀功:“宿主大人還滿意零號為您安排的身份嗎?”

“還不錯。”蘇錦之雙手搭在浴池畔,頭往後仰,閉著眼睛說道,“要是你給的支目標沒有那麼難拯救就更好了。”

零號有些失落:“好的……零號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蘇錦之聽著零號這可憐巴巴的聲音,心下一軟,想著零號比一號溫柔到不知哪裏去,自己不該這樣冷漠地對待他的,不然他和那渣爸渣哥又有什麼區別?

於是他放緩了聲音,柔聲說道:“稍微難一點沒關係,不要太難就行了,我是相信零寶寶你的。”

果不其然,聽到他這話的零號馬上又振奮起來了:“零號一定不會辜負宿主大人的期待噠!”

蘇錦之點點頭,努力壓下心底那點微弱的不詳之感,他還是願意相信零寶寶不會像狗比一號一樣坑他的。

結果下一瞬一號就像幽靈一樣出現了,幽幽地問他:“宿主,你在心底罵我嗎?”

蘇錦之馬上矢口否認:“沒有沒有。”

“哦?”一號很冷漠地提醒他,“拯救總目標將於5分鍾後來電話,請宿主注意接聽。”

蘇錦之挑了挑眉梢,轉身趴在浴池邊沿上,懶洋洋地伸出胳膊去勾放在衣服堆上的手機,他探出水麵的胳膊白皙纖細,還掛著些許透明的水珠,在氤氳的浴室中散發出淡淡的熱氣,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因指背透出的淡粉而顯得異常圓潤可愛,那覆雪似的皮肉下黛色的血管正安靜地蟄伏著,隻在用力時隨著骨節微微凸起——這似乎是一具很健康的肉.體。

原身因為酒精重度中毒呼吸抑製而死,但蘇錦之附身到這具身體時零號已經為他清除了血液裏的大部分酒精,所以他並沒有感到異常強烈的不適,隻有宿醉後的一些正常反應。

想到這裏,蘇錦之半眯起眼睛,那雙淡茶色的眼瞳在浴室暖黃燈光的照耀下像是淬了金粉的寶石般幹淨漂亮,他一邊看著暗著的手機屏幕中照映出來自己等宋明軒的來電,一邊思考著這具身體患有疾病到底是什麼。

黑色的手機震動起的瞬間,蘇錦之便按住方塊朝接聽鍵滑動,而後將手機放到耳邊——

“錦之?”男人低沉的嗓音穿過冰冷的手機傳入他的耳膜,帶著些沙啞,像是大提琴最低音弦被壓動時的琴音,優雅而奢靡。

——果然連聲音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