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維斯最後在繁複的絲綢衣領前為他別上了一枚祖母綠寶石胸針,看見他摯愛的伯爵大人沒有拒絕,裏維斯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然而蘇錦之其實是完全忽視了他,在和剛回來不久的零號說話。
“零號寶貝你終於回來了!”蘇錦之很高興,“我的調味包福利你帶來了嗎?”
零號道:“零號回來啦宿主大人!您的調味包福利零號為您申請到了喔,它已經生效,等會宿主大人就可以品嚐到不同口味的血液啦。”
蘇錦之感動得快要哭了,他這下終於能夠嚐出瑪麗珍和艾米麗的區別了。
為蘇錦之戴好手套,裏維斯在蘇錦麵前半跪下身體為他穿著雪白的小皮鞋,開口問道:“喬希大人,需要把瑪麗珍小姐也帶上嗎?這樣您在遙遠辛苦的路途中也可以每天都到甜美的甘露。”
蘇錦之雙手放在腿上,聽到裏維斯這麼說想了一會,正準備開口說好,一號就忽然插嘴道:“拒絕他。”
“為什麼?”蘇錦之一愣,回問道。
一號說:“因為你的拯救總目標在奴隸市場,你得去把他買回來。”
蘇錦之閉口沉默,一言不發。
一號又說:“你是不會再嚐試一次違抗我的下場的。”
零號也用擔憂的語氣勸說他:“宿主大人……”
“不用了。”蘇錦之麵無表情,冷冷拒絕了裏維斯,“到了皇都之後,我要去一趟奴隸市場,買些奴隸帶回來。”
裏維斯微微皺著眉,抬頭望著他:“可是那些卑賤的奴隸血液味道很低劣,就像是最粗劣的過期酒——”
蘇錦之掐指算了算時間,他從來這個世界的那天起就沒打過裏維斯,而原身打他的頻率基本是三周一次,看來是時候給他一巴掌了。
於是裏維斯話還沒說完,蘇錦之就摘下右手的白手套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室內響起,將本來就安靜的空氣壓抑到停滯,服侍蘇錦之的其他仆人紛紛低著頭屏住呼吸,生怕伯爵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他們可沒有裏維斯先生那樣的本事,能夠讓伯爵寬恕他們。
蘇錦之冷冷地望著裏維斯,對著那那雙灰色的眸子一字一頓道:“裏維斯,是不是我平時太過寵愛你了,讓你遺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仆人,有什麼資格質疑我的決定?”
裏維斯來黑天鵝堡之前,是聖殿魔武雙修的聖騎士,喬希·希利爾這一巴掌對他來說不癢不痛,甚至連塊紅印子都沒留下,唯一扇到的可能就是他的自尊。
但在喬希·希利爾麵前,裏維斯從來都是沒有“自尊”可言的,他也不在乎這種東西。
裏維斯望著蘇錦之眼睛緩緩勾起唇角,俯身近乎卑微地在他被擦得幹幹淨淨的白鞋尖輕輕一吻,道歉道:“裏維斯錯了,請喬希大人您能夠原諒愚昧的我。”
蘇錦之把右手遞到他麵前,開口道:“為我戴手套。”
裏維斯迅速接過手套為他重新戴好。
於是仆人們就見剛剛還在盛大怒火中伯爵大人忽然笑開了,像摸一條狗的頭那樣摸著裏維斯先生的腦袋,說道:“我親愛的裏維斯,你真是我最忠誠的仆人。”
而他們的裏維斯先生沒有絲毫感覺,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垂首道:“感謝您的讚美,能陪伴在喬希大人您的身邊,是我的榮幸。”
蘇錦之上了馬車後,和一號總結道:“這個裏維斯有點不正常,他有病啊?”
一號叮囑他:“小心點,他殺人很溜的。”
零號也接話道:“是啊宿主大人,您要小心呢。”
已經被捅死過一次的蘇錦之:“……”
豪華的馬車駛過利茲山脈荒涼的山腰,穿過冷杉林和深綠色的橡樹,壓出一串長長的轍痕。越往皇都走,天氣就越暖和,到了有灌木叢的地方,在晴朗的早晨就能聽到冠藍鴉的鳴囀的歌聲。
他們坐的馬車被施了了風係魔法,因此黑天鵝堡道皇都隻需要七天的時間。
蘇錦之沒有同意把瑪麗珍帶著,裏維斯隻能為他準備了許多口味的血酒,在他坐的馬車架子上放滿了深棕色的酒瓶,垂下的吊牌上標注了它們的名字:[迪莉婭]、[奧德麗]、[露西婭]……蘇錦之看著它們就有點頭痛。
好在零號給他的調味包福利不是蓋的,那些血液果然沒有鐵鏽似的腥氣和鹹味,在他嘴裏變成了不同口味的飲料和酒水。
比如[迪莉婭]的口感和瑪麗珍差不多,不過要更加複雜華美一些,濃鬱沁甜,因為她不是處女,而是某個貴族嬌養的情婦;[奧德麗]則充滿了活力,有著豐富的果味,清新悠長,她是某個商人的女兒;而[露西婭]就像是薄荷味的利口酒,清爽潔淨,再細細品嚐卻能嚐出一股厚重的橡木香氣,她是一個勤勞的農莊平民女孩……
蘇錦之覺得這三者之中他最喜歡[迪莉婭],忍不住一喝再喝。
有了調味包福利的幫助,蘇錦之再也不抗拒喝血酒了,但是他喝這些都是人血啊,心裏還是有些愧疚,他問零寶貝:“寶貝啊,這些是人血啊……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零號想了想,說道:“可是她們不是宿主大人您殺的啊,再說您不喝這些血的話,就會死的。”
蘇錦之覺得也是,有些事情不是他願意就能改變的,比如他的死亡。
“我應該安心享受現在的生活。”蘇錦之又抿了一口[迪莉婭],“等到了皇都開始做任務就沒那麼爽了。”
“說到任務,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現在還是看不到?”蘇錦之問零號,和前幾個世界不同的是,他在這個世界根本看不到他的任務是什麼,有幾個拯救支目標。
“嗯……這個嘛……”零號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正麵回答他的問題,“等宿主大人您見到拯救總目標之後就能看到啦!”
蘇錦之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