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之回答他:“瑪麗珍很重要,我不想她有一點閃失。”
裏維斯一下子就捏爛了手心裏的玫瑰。
.
夜晚的利茲山脈是危險的,這裏有終年都不停歇的暴風雪,漫天席卷而來,將天地鋪成一片茫茫的雪白,掩蓋一切痕跡。天亮之後,沒有會發現有三個奴隸死在山腳暗綠色的針葉林裏。
他們的屍體會被緊隨而至的雪花掩埋,從此消失在皚皚的雪色之中。
裏維斯輕捷地攀上黑天鵝堡的高角塔,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和發間,又被他輕輕拂落,他推開繁複的玫瑰窗走進一間臥室。
臥室中央的大床上躺著一個金發少年,他穿著淺米色的絲綢睡裙,懷裏抱著一支棕紅色的酒瓶。裏維斯走近他,用一條長長的軟枕輕易地換走了那瓶血。
而床上的少年摟緊抱枕,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去,絲毫沒有醒來的痕跡。
裏維斯坐在少年坐過的那張豪華扶手椅上打開了酒瓶,屬於處女鮮血的芬芳氣息從瓶口爭先恐後的湧出,他喝了一口,輕含著口中的血液俯身靠近少年,吻上他玫瑰般的嘴唇,將血液渡到他口中,然後咬著他細嫩的唇肉輕輕舔咬吸吮,用舌尖一筆一觸勾勒他的唇型。
仿若霞多麗般細膩優雅的血液在他們的唇齒間化開,少年嚐到了血液的甘甜,遵從著身體的本性尋向來源處,裏維斯咬破自己的舌尖,看著少年癡迷地糾纏上來,吸吮著他的舌尖。
男人眼底的溫柔和愛意像是醇厚的蜂蜜,濃鬱得仿佛能溢出來。他俯身壓向少年,撩開少年的睡袍,在少年猶如奶油般柔滑的身體上來回摩挲,直到一瓶血液被他們兩人享用完畢。
黑天鵝堡外的暴風雪停了,露出綴有燦星的夜空,裏維斯站在月光中,從懷裏掏出一朵小小的冰淩花插到床頭櫃上的空酒瓶裏。
這朵冰淩花是他在針葉林裏看到的,小小的一朵,盛開在雪白的冰麵上,嬌怯地舒展著自已的身姿,和少年曾經說過的“向日葵”有些像。但他采下它的原因,是因為它金黃的花瓣像極了少年耀眼的金發,比那三個奴隸手中的黃金還要燦爛,引他駐足。
透明的月光中,男人的影子被無限拉長,延伸入黑暗,他將少年淩亂的金發挽至耳後,在他的額角輕輕落下一吻——
“來找我吧,我親愛的喬希。”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利茲山脈沒有下雪,溫暖的陽光帶著燦金的色澤如毯如紗鋪灑而下。
蘇錦之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床邊酒瓶裏那朵歪著頭的金黃色小花。
他認識它,這是一種很像向日葵的花。
在希臘神話中,美貌的少年阿多尼斯為了安慰因為自己的死而悲傷的戀人維納斯,轉世化作側金盞花,希望能使她開心起來。
蘇錦之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那個偷血賊的惡作劇,但他胸腔中的委屈和難過卻是真實存在的,叫他忽然忍不住抹著眼睛哭了起來,然而這一哭,他才發現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裂了,抽噎中他把傷口扯得更大了,也更痛,於是蘇錦之哭得更慘了。
“早安,喬希大人——”裏維斯例行推開房門走進臥室為少年穿衣,結果卻發現他的伯爵大人正坐在床上哭得慘兮兮的。
少年見他進來,馬上帶著哭腔喊他:“裏維斯……”
“我親愛的喬希大人……”裏維斯心底一軟,抬腿朝少年走去,結果剛剛走近就挨了少年一巴掌。力道很輕,完全沒有以往的重,裏維斯更心疼了——他親愛的喬希大人傷心得都沒力氣打人了。
“哇……瑪麗珍……我的瑪麗珍也不見了……”蘇錦之吸著鼻子又抹了一把眼淚,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裏維斯就生氣,還委屈,忍不住就給了他一巴掌,“我的嘴巴也很痛……”
“我幫您看看。”裏維斯輕輕抬起他的下巴,盯著他的嘴唇看了一會,忽然從兜裏掏出一個小圓盒,給他抹了點涼涼潤潤的東西,“應該是最近天氣太過幹燥,所以喬希大人的您的嘴唇開裂了,塗點潤唇膏很快就會好的。”
蘇錦之狐疑地抿了抿唇,發現嘴巴果然不痛了,側頭瞥了眼裏維斯,發現他正微笑著看著自己,蘇錦之一下子就羞惱尷尬了起來——他哭得那麼醜的樣子隻被宋爸看見過,怎麼現在這個抖M也看見了?
所以蘇錦之語氣一下子就凶惡起來了:“你怎麼還在這裏?魔法石礦的事解決了嗎?”
裏維斯:“……”
“還沒有的,喬希大人。”
“沒有那你還不快去?”
裏維斯臉上帶著笑:“我得先服侍喬希大人起床。”
蘇錦之隻好赤著腳走下床,踩著地毯任由裏維斯脫下他的睡袍,一絲不掛地站上一會。
這個世界的貴族們要麼穿著絲綢襯衫睡覺,要麼就換上睡袍,但最可怕的是他們都不穿內褲。
蘇錦之的衣服一向是裏維斯為他準備的,裏維斯弄什麼來他就穿什麼,而且不能多問,也不能害羞,因為這會崩人設——貴族在貼身男仆麵前怎麼會有羞恥心可言?貼身男仆們服侍他們穿衣,沐浴,有的貴族甚至在與女人歡好時都要貼身男仆守在邊上。
而且裏維斯這幾天不知道怎麼想的,一直給他穿睡袍,每天都要在別人麵前赤.身裸.體那麼一會,蘇錦之覺得他已經喪失了文明人該有的羞恥心了。
“喬希大人今天也要去奴隸地窖裏選奴隸嗎?”裏維斯在蘇錦之麵前半跪下,握住他的腳踝為他穿鞋。
蘇錦之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那在喬希大人的心中,我真的是特殊的嗎?”裏維斯仰著頭看他,手裏還輕輕握著他的腳腕。
“當然。”蘇錦之又心不在焉地順著他的話回答。
裏維斯輕聲歎息:“真好……”
蘇錦之一直在想今天還能不能選其他奴隸,而忽略拯救總目標,完全沒聽裏維斯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