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瑰 如何殺死一個巨嬰23(3 / 3)

他將少年的手放進被子裏,給他掖好被角,確保夜裏的冷風不會凍到他,然後閉上眼睛,極為珍重的在少年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他的唇久久地貼在少年的額頭上,舍不得離開,仿佛他正在親吻這世界上無價的瑰寶,但最終,他還是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把左輪.槍——他最慣用的武器,抵在少年的太陽穴處。

淮晝殺過很多人,他開槍的時候從來不會遲疑,不會猶豫,哪怕那個人跪在地上親吻他的鞋尖祈求他,他也能麵無表情地扣下扳機的。

但對於少年,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了。

他不忍心少年望著他露出震驚和難過的表情,所以他選擇在少年熟睡的時候動手,打心髒或是腦袋都是可以的,一瞬間的死亡,不會感覺到多少痛苦。

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淮晝卻發現自己下不了手,他的手顫抖得甚至握不住槍,更別提扣下扳機。

少年的睡顏如此安詳,也許是因為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喜歡人會拿著一把槍對準他的腦袋吧?可是他明明說過會很聽話,想要永遠的和他在一起。

淮晝的手指一直穿梭在少年的發間,感受著那輕微的冰冷感,他一直沒有睜開眼睛,直到壁爐裏的木柴在火焰的舔舐下發出一道開裂聲,淮晝才把槍放下。他用臉貼了貼少年的臉頰,因為熟睡在暖和的被子裏,少年的雙頰滑膩又溫暖,而淮晝自己連卻指尖都涼透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把左輪槍放到櫃子裏收好,然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這段時間天已經漸漸開始變冷了,他們今天來時經過的那條大路路旁樹上的葉子全都已經發黃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落得幹幹淨淨,一片都不會剩下。

淮晝走到窗邊,把窗戶關好,隻留下一道小小的縫隙用來換氣。

透明的玻璃倒映出他的麵容,即使經曆了那一場劇烈的情.事,倒影中的他麵容上也不見一絲疲倦,可是在淮晝看來,這更像是一堆餘燼在暗火裏燃燒——雖然還有光芒,但距離熄滅已經不遠了。

但很快的,淮晝又告訴自己,他們再加快一點快步或許就能在冬季來臨的時候,去到尤爾伯裏,他還有時間陪著少年看一次尤爾伯裏的雪景——在那樣肅殺孤寂的季節裏,仍有極美的一場盛宴。

隻要他們再快一些,完全沒有必要那麼早地結束這場也許可以到達終點的旅程。

等將終點的風景看完,他再動手或許也是可以的。

隻是淮晝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下不了手,難道再過一段時間後,未來那個更喜歡少年的自己就下得去手了嗎?

他用熱水草草了擦了一遍身體,然後躺到少年的身邊,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他,閉著眼睛喃喃笑道:“我是想要帶你走的。”

淮晝似乎終於明白,他的母親為什麼會留下那樣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我不記得你了,那你也不要記得我。

不是不愛他,不是想要忘記他,隻是舍不得他難過。

就像他舍不得帶走自己的小玫瑰,他雖然想要永遠的占有他,想要施肥澆水修剪枝葉都由自己親力親為,不願意讓其他人為他鑄造更好的花盆,希望他的一生從綻放到枯萎都是自己的一個人的。

“但是我舍不得。”

蘇錦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淮晝已經給他溫好牛奶了。

他剛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沒過幾秒,一個熱乎乎的奶瓶就被塞進了他的嘴裏,蘇錦之抱住瓶身咕咕地喝了幾口,淮晝就拿著他今天該穿的衣服走了過來,給他換衣服。

蘇錦之昨晚沒有換睡衣就睡覺了,這讓淮晝給他穿衣服變得很是方便,除了撫著淮晝的肩膀穿內褲的時候有點羞恥以外,這個早晨美好極了,吃早飯的時候都多喝了一晚粥。

將小瓷碗放下後,蘇錦之一邊乖乖地仰著腦袋讓淮晝給他擦嘴,一邊開口問他:“淮,我們今天去哪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