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失憶了?”栗發的血族說,表情像吃了怪味果。
“夏唯給她下了暗示。”黑發的血族說,“完全編造一個新人生,今後在現實中很容易遇到破綻,夏唯不太可能這麼做。應該是給她下了暗示,讓她忘了過去一個月的事……”
溫小良:……一個月?什麼一個月?說到失憶的話……她忘的應該是過去兩個月的事……
“……小良姐姐!”
有些慌亂的腳步聲從廳內傳來,在溫小良反應過來之前,一道黑影掠過了她的身側,她一驚,失聲:“小唯快跑!”
……慢了。
栗發的血族把聞聲趕來的夏唯抓了個正著,至此,兩位屋主雙雙落於歹人之手……
“好、久、不、見。”栗發的某人皮笑肉不笑,反扭著夏唯的胳膊,“你看起來精神不錯……哦,帶著眼罩呢,眼睛受傷了?——報應!我看看……”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掀開,溫小良看得眼睛發紅:“別碰他!”
栗發血族一愣,轉過頭來看她:“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她怎麼可能不激動?
原本就是你們這些吸血鬼下的毒手,現在還要繼續施暴!
“……常新,鬆開他吧。”黑發血族突然說。
栗發血族麵露不解:“鬆開?”
“他跑不掉。”
溫小良心裏升起一股隱隱的絕望。
對,這裏有兩個吸血鬼,他們跑不掉的……她和小唯都跑不掉。
“你、你哭什麼,我們又沒對你怎樣……”
說話的是那個和兩個吸血鬼一起出現的人類女孩,她一出聲,溫小良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怎麼回事?她並沒有覺得事情嚴重到值得哭泣的程度……而且哭能解決什麼問題?有那個功夫不如拚死一搏。
但眼淚就是流個不停,仿佛身體自動認定眼下到了該流淚的時候。
忽然,她的臉頰被什麼冰涼的東西碰了一下,低溫讓她微微一顫,然後才注意那是一隻手,冰涼的手,手的主人是黑發血族。
他在替她拭淚。
她退後一步,帶著幾分恥辱地抬起手,用力抹去眼淚。
沒了淚水,視野終於清晰了,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黑發血族的臉。那是一張大體平靜的臉,非常俊美,冰冷的俊美,就和她以前見過的大多數血族一樣……但與那些血族不同是,她竟然在那張臉上發現了一些富有人情味的表情,比如,無奈。
“眼淚是武器,但你這武器有點廉價了。”
這句話怎麼看都應當定義為“諷刺”,可是無論他的語氣,還是表情,都不含一絲譏諷,倒像是有些不滿似的。
他在不滿什麼,不滿她流淚?
她還覺得鬱悶呢!為什麼要對著這些吸血鬼流出軟弱的淚水!
“先進屋再說吧。”
他這麼說著,然後以一副屋主的姿態,將她和夏唯帶到了屋裏。
……強盜!
憤憤地站在廳裏,她聽到他自我介紹:“我是丁言,這是陸常新,那邊的女孩是胡妙。”
她不出聲,小半思維用來接受信息,大半思維用來計劃脫逃路線。
“你,夏唯,還有我們三人,我們都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爆炸性的消息將她的思維徹底拉回來,她愣怔著看著他。
另一個世界?……什麼意思?
“你被下了暗示,所以不記得了,”自稱丁言的血族繼續說著令人懵懂的話,“我們在一個月前來到這個世界,起初我們都失去了記憶,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居民,後來記憶恢複,我們開始尋找離開世界的辦法,這時你被夏唯下了暗示,忘記了過去一個月的事……”
“等等!”她皺起眉,先瞧了始終沉默著的夏唯一眼,然後看向丁言,“我確實失去了一段記憶,但不是一個月,而是兩個月。”
“兩個月?”丁言頓住了,仿佛在思考,過了幾秒,“……原來如此,他考慮得倒是很縝密。”
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溫小良在兩個月前從小鬆區搬到西普區,並認識了咖啡店店主丁言’,這是這個世界的設定,隻忘記一個月的記憶的話,那你現在應該還記得我……”
“也該記得我!”胡妙舉手,“她搬到小鬆區的第一天我們就認識了。”
她怨念地看向溫小良。溫小良不出聲,她現在有些明白了,這幾人應該不是來找茬,而是來找人的……找的就是她和夏唯。
聽丁言的意思,她和小唯以前都是他們的同伴?如果這是真的,為什麼小唯要給她下暗示讓她忘了這些事……
“這個,你見過嗎?”丁言問。
她抬頭望去,在丁言的手上看到了一個手環式的東西。
“這是什麼?”她迷惑。
丁言和陸常新對視一眼,然後一起看向夏唯。
“你把她的手環藏哪裏了?”陸常新問。
夏唯一聲不吭。
溫小良皺起眉:“小唯?”
夏唯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溫小良心裏一緊。
那樣的眼神,似是黑暗,似是悲傷,像席卷著黑色泥沙的海流,洶湧又固執地奔向無盡之淵。
他說:“你說過現在的生活,很開心的。”
溫小良一愣。
夏唯:“你說謊了?你其實不喜歡這個世界?”
被那雙綠眼睛望著,她心裏一軟:“不是,我是真的覺得這裏不錯……”
“放屁!”陸常新跳了起來,“什麼不錯!這裏就是一個遊戲世界,全真模擬的遊戲世界!遊戲!你真覺得不錯?!”
溫小良呆住了。
丁言歎口氣。
“我來說明吧,一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