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枝頭彈跳的寧左道伸出手扶了扶草木箱,道:“老頭,你的這把平時用來剖魚切菜的匕首似乎挺鋒利的啊,竟然連蛇妖的鱗甲都能刺穿,還有,那串你說用了兩個鍾頭討價還價最後九塊錢從地攤上買來的佛珠也很有用,要不是這串佛珠,我也不可能那麼輕鬆的幹掉一群怨靈,該不會真的是五彩舍利佛珠吧?”
老人得意笑道:“你師傅道行一般,但是眼力可是天下第一,這串念珠確實不凡,那把匕首應該也能在兵器譜上排上號,這隻百寶箱可是名副其實的百寶,都是我辛辛苦苦搜集到的心肝,你給我小心點背著,少了一樣我都跟你急!”
鍾離左道撇了撇嘴,嘀咕道:“守財奴!自己不背,讓我背這一箱的破爛。”
老人莞爾一笑,和煦笑意布滿蒼老的臉龐。
達人知命,所以知足常樂。
專挑深山野林和偏僻路境的一老一少利用神行符飛奔一天後,在浙江天台山北麓一座荒廢寺廟停下,蒙上厚厚灰塵的牌匾搖搖欲墜,依稀可見《清國寺》三字楷書,步入荒寺,雖然廢垣殘環,佛像橫地,但是清靜月光灑下,依然有一種脫俗意境。
“左道,去弄些柴禾來燒,此地肯定有野獸出沒,你最好抓幾隻野味回來,你不殺生,師傅殺好了。”席地盤膝而坐的老人把草木箱挪到身邊,無賴道,“都趕了一天的路,不把五髒廟伺候舒服了對身體不好。”
鍾離左道不滿道:“都已經進入化神期,還吃這麼多做什麼,助紂為虐的事情我不幹,自己抓去。”
老人拿出一疊空白符紙,眯起眼睛道:“那天寒地凍的,幫師傅撿點柴禾總不過分吧?”
鍾離左道二話不說,抽出一張最簡單的淨火符籙,將一尊倒在腳邊的佛像點燃。
老人笑道:“大不敬大不敬。”
鍾離左道冷冷道:“佛在心中,執著於這塊木頭又怎麼能斷三千煩惱絲。”
老人微微一愣,隨即開懷大笑,撫掌道:“好一個佛在心中,不愧是我的徒弟,就那些純屬狗屁的清規戒律見鬼去吧,萬法自然,怎麼開心就怎麼做,莫管世俗人的眼光。”
隨後老人拿出玉製毛筆,沾了朱砂畫符,漫不經心的默念“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凶神惡煞去千裏外”,用筆極為輕靈飄逸,卻也有鐵畫銀鉤之骨,若是對書法有點認識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這是一手漂亮的瘦金體,筆鋒隨著老人的咒語而動,一筆一句妙到巔峰,這就是所謂的踏符頭,凡人之所以無法讓符籙生效,就是踏符頭不對所致。
老人畫符完後,道:“書符即入符膽,入符膽即是請祖師鎮座這一張符令,把守此符的門戶,故符膽是一張符令的靈魂,是符的主宰,一張符能否充分發揮效驗,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是否有符膽鎮守其中。你來試試看,你也該自己畫符了,反正你用我的符籙也不知道心疼,今後就讓你自己用自己的。”
鍾離左道接過符紙後就依樣畫葫蘆的朱砂畫符,龍飛鳳舞之後,一張符紙就大功告成,老人忍住笑意,道:“你試試看,有沒有效果。”
鍾離左道默念咒語,符籙卻沒有半點動靜,以前看見老頭“胡亂”幾筆就完事便以為這件事情很輕鬆的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大錯特錯,就在他思索其中奧妙的時候,老人皺眉快速掐指,隨即迅速吟誦道,“五方神獸,八麵靈物,聽我詔令,敕!”老人猛然起身,拿出玄鐵羅盤,眼睛緊緊盯著那指針的旋轉方向,當指針停止的時候,顫聲道,“左道,此寺東北方向,有上古神獸,速去,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給我把它拿下,這等千載難逢的機遇萬萬不可錯過!”
莫名其妙的鍾離左道接過師傅一股腦丟過來的錫杖、拂塵、草木箱,撒腿就奔出清國寺的少年隻能按照老人的指示以最快速度朝東北方彈躍穿梭,神獸,那是修真界同神器仙兵一樣神聖縹緲的存在,所以素來玩世不恭的師傅才這樣緊張,但是鍾離左道不知道為什麼師傅要讓他去,要知道他隻是一個僅僅到築基期的修真小角色,可是傳聞一頭神獸足以讓寂滅期的修真高手吃盡苦頭!
“死老頭,要是我被那畜牲當作夜宵,看以後誰給你捶背!錫杖,隨我伏魔,起!”
鍾離左道眉心一點紫砂再次隱約閃耀,九環錫杖被少年擲出後便通靈般向前飛行,手持拂塵的他躍上錫杖,另一隻手掛著那串念珠亦是暗掐劍訣。
荒寺中的老人起身仰望天空,冷笑道:“神獸狴犴既出,必有妖孽亂世,出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讓狴犴追擊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