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鶴引路(1 / 2)

黑車駛到常安身旁, 司機探出腦袋問這是去哪兒, 常安搖搖頭追上蕭衍, 小聲提醒有車。

蕭衍用眼神示意前方, 路口早停著一輛提前叫好的車, 陸寒霜鑽進副駕駛席, 常安揮揮手讓黑車回去, 跟著蕭衍擠進後排。

蕭衍瞥了他一眼,常安這才發現兩人離得太近,忙往旁邊挪挪, 總感覺麵對這師徒倆就像回到學生時代,生怕做錯事被老師批評。車子前行,道旁樹木飛速倒退, 他貼著窗戶瞄著倒車鏡, 小心打量前座聞名全網的傳奇人物。

陸掌門坐副駕席用帽子蓋住臉,表明閑人勿擾的態度, 常安識趣沒搭訕, 靜靜端詳。

蕭衍從報架抽出一份報紙打發時間, 海外版右下角有一則新聞, 從位置到版麵大小顯然都沒引起重視, 寥寥幾筆簡述了東南亞屢有一些神秘身份人士失蹤, 佛教文化昌盛的婆娑國成了重災區,高僧們人人自危。

蕭衍目光頓了頓,抬頭望向前麵閉目養神的陸寒霜, 正想說點什麼, 常安的通訊環嗶嗶直響。

同一個車廂沒法避開,常安尷尬笑了下,匆匆戴上耳機接聽,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常安麵色漸漸凝重,等掛斷通訊,他目光灼灼盯著前座的陸寒霜,欲言又止。

蕭衍瞥了眼躊躇的常安,輕喚陸寒霜,“師父,好像出事了。”

陸寒霜取下帽子,掠過常安,看向蕭衍,“剛才你要拿什麼給我?”

蕭衍遞出報紙,常安注視陸寒霜垂首翻閱,有點不明白陸掌門的套路,不應該先說他的事嗎?

常安忍不住湊上前,“是這樣的,陸掌門。華夏有一批僧人出國參加宗信會,專機前往婆娑國,途中遭遇恐怖襲擊,整架飛機被劫持,至今不知所蹤,也沒有任何交涉信息傳回。除了高僧,被綁票的還有一些隨團參會的忠實信徒,有不少是國內知名富商……”

陸寒霜耳力極佳,這麼大點車廂,哪怕不關心常安的通訊內容也不可避免聽得一清二楚。一目十行默讀了新聞內容,他合起報紙,抬首道,“我想,國家應該沒有無能到,屢屢讓一個編製外的人負責拯救?”

“當然,當然。隻是上麵對這件事很重視,已經出動人手,但其中牽涉較多,費了很大一番功夫都沒法追蹤到恐怖分子的行跡,所以想問問您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常安道,“郭主席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什麼方法能算出他們人去了哪裏,上麵會派遣專門部隊前去救援。”

陸寒霜倒不介意幫這麼一點小忙。

“拿血來。”

常安微愣。

陸寒霜抬眸,“被劫持飛機上隨便一個人的即可。”

“這個……”常安還在糾結,旁聽許久的蕭衍突然出聲,“飛機上是不是有一個姓單的商人?”

常安雖然不解,還是打電話讓人去查了一下資料。陸寒霜朝旁看去,蕭衍解釋道,“……閑聊時我曾聽清善說過,他父母都是忠實的佛教信徒,當時他參加海選是騙家裏說去當俗家弟子拜師用的,結果被發現轉投道教,才與家裏鬧得不可開交。單家夫婦有錢,常隨團參加一些佛教活動,平時積德行善,有定期捐血的習慣。”

常安問明情況,乘客名單裏是有一個單姓商人,蕭衍說了血的事,常安打了幾通電話,傳回好消息。

夫妻倆上機前正好捐過血,還存在醫院血庫裏,蕭衍打電話改簽機票,師徒倆先去一趟京都。

醫院方得到消息,一些堅信科學隻在網上聽聞陸掌門事跡的醫護人員議論紛紛。

隔日,便見醫院領導親自列隊歡迎,領著三個人去了化驗室,催小護士去取血袋。

不當班的醫護們頻繁路過門外,時不時探頭探腦張望,護士一溜小跑匆匆取回血袋,就被領導們趕走,一出門又被同事拉到一邊竊竊私語。

“……聽網上的傳言又不是見不得人,怎麼室內還戴著帽子啊,你瞧見正臉沒?”

護士搖頭,“當然沒有,高人不都要有點神秘感,人家戴帽子說不定就是防著你們這些看臉的狂蜂浪蝶!”

“說正經的,聽說這事跟那起劫機案有關?”

護士道,“是有這回事,好像是要用血做法,尋找失蹤乘客。”

有人難以理解,“再厲害,頂多練個千裏眼、火眼金睛什麼的。連高科技設備都沒法光分析血就能追尋找到血主人,要不然國內早沒有拐賣人口案了。他的眼睛難不成比機器還先進?”

陸寒霜倒出袋中血,鮮血流經手指,細碎的信息隨之湧入腦海,金丹期修為對神識的負荷增強許多,約莫能辨出大概方位,隻是距離遙遠,沒法得到準確信息。

垂眸片刻,陸寒霜抬手罩住盛血的容器。

常安堅信眼睛是心靈窗戶,喜歡藉此判斷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他站在陸寒霜身後,望著青年鼻梁到下巴的弧線,始終沒機會接觸那雙藏在陰影裏的眼睛,良久,他放棄從那張一成不變的麵容上尋找突破點,目光落在青年懸空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