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海霧恍若迷宮, 怎麼都找不到盡頭, 視野隻有咫尺範圍。三隊人馬進入迷霧不久就被衝散, 相繼與其他人相遇, 也摒除了巫師、修士、普通馭獸人的隔閡, 湊在一起, 互相協作。
龐然大物照常該目標明顯。
怪物卻借著迷霧神出鬼沒, 戲弄一般,指揮各種深海水生物,把一行人弄得遍體鱗傷。
“草——”王三槍被怪物揮舞翅膀扇起的海浪打進海裏, 掙紮遊動,剛冒出頭,又被一波繼一波海浪拍打進海。
金獅無法下水, 怒吐火焰燎海。卻並沒像往日灼燒他物一樣把海麵燒穿一個洞, 隻燒出咕咚水泡,層層蒸汽, 更加阻擋視野。
它並不氣餒, 一次次噴燒怒火, 火焰的非同尋常唯一反饋的作用, 便是通過蒸汽噴到金獅眼中, 灼得獅眸通紅。
旁邊見金獅徒勞無用, 一個被靈鳥馱在背上的巫師跟著馭獸兵過來,想救人,王三槍急道, “別管我了!!!先去把那隻見鬼的怪物找到!它現在肯定躲在霧裏!”
兩人組合轉身鑽進霧裏, 巫師請犬靈引路,卻被遛狗一樣,繞來繞去都找不到方向。
金獅一次次噴吐火焰,火苗越來越小。
疲憊揮動濕重翅膀,越飛越低,幾次都險些被浪頭打進水裏。畢竟是陸生動物,翅膀無法承受獅身重量,羽翼根部不停冒血,把金毛染紅一道又一道,被海水衝刷下來,滴到王三槍臉上。
王三槍急得比金獅眼睛還紅,心疼道,“你先烘幹你的毛,躲遠點小心別被浪打下來。”
話音剛落,怪物卷起的一尾巴浪把金獅蓋入水中。金獅不會遊泳,立刻蹬腿掙紮起來,一腳蹬進一張滿口獠牙的嘴裏,疼得一聲嘶吼。
“啊!”王三槍瞧出鯊魚的身影,目眥欲裂,瘋狂衝了過去。
有夥伴想來救援,卻自顧不暇,“鯊魚群來了!”
“怎麼辦?!!”
恰在這時,迷霧中閃出一個青色身影,一劍分水紮入鯊魚頭頂,鯊魚痛叫鬆口,來人撈起金獅拋向外麵。
王三槍愣在海中,“……會長?”
青年道,“都出海!”
“可那怪物……”
青年卻沒再多說,盤腿坐下。
本是波濤起伏的海水,卻似飄動的軟紗,青年未曾落海,而是席波微微晃動。
陸寒霜目光掃過迷霧,沒有神識,卻可借天道觀之,各處都與海生物打得難分難解,他來不及一一救援,從儲物戒取出一架古琴,置於腿上。
他雖不熱衷於人工之聲,可在異界作為兮淵的四徒,不至於一點都不懂,耳濡目染,隻憑眼光他就了解一二。
“他要幹什麼?!”一行人一個幫一個相繼上海,盯著青年。
海中鯊魚沒了目標,聞著腥味,朝青年湧去。
青年卻垂首視弦,拂手琴上,不為外物所動。鯊魚層層包圍而來,張開血盆大口,令人看得膽顫心驚。
“錚——”
一聲略有些刺耳生疏的音色,竟讓鯊魚群齊齊一頓。
像被定住一般。
一個修士看出陸寒霜把修為灌入琴弦中,隨著奏樂,聲波以肉眼可見震蕩海水的程度蕩開……
“天呐!這是——”
隨著琴音越來越連貫,編織成曲,聽起來十分尋常,不高不低,不大不小。
但在人耳無法捕捉的聲音頻率,編織的卻是一張張殺戮的巨網,隨樂音傳播越編越大,困住海中鯊魚。
“砰!”
“砰!”
“砰!”
……一團又一團血霧爆開,染紅海麵。
修士瞪直了眼,不是沒有人借音攻擊,但是如此融洽準確又強大的攻擊,實在歎為觀止,見所未見。
隨著曲音漸漸熟練,陸寒霜有空抬起另一隻手,彈指間,一朵朵金花自指尖炸開,燃起火苗,燒穿迷霧,如一盞盞燈順著海水湧動四散、飄遠……
輪船聚集處。
乘客們自陸寒霜進去,望著層層迷霧,滿心期盼,可等來的不是陸寒霜帶人脫困,而是隨海水湧出的越來越多的鮮血。
“怎麼會這樣?”
“難道反而惹怒了怪物,弄巧成拙?”
隨著一些人胡思亂想的猜測,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漫漫長夜邁過子時,夜幕逐漸褪色,裏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探照燈下越來越多的刺目血紅,讓部分消極者的心,漸漸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