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伴驚雷(1 / 2)

蕭衍率弟子們同陸寒霜等人彙合, 見師長真人們喜氣洋洋, 因無法探查內府, 並不知內因。瞥見陸寒霜眉宇間閃現思索, 正不想打擾, 卻見陸寒霜頭一轉走來, 攤開手。

施施然吐出三字噩耗:“挽靈繩。”

眉開眼笑的真人們也想起正事, 頓時幾家歡喜幾家愁。

仙隱宗弟子們奉師令如命,兢兢業業開著神識連眼都不敢多眨一下,每人至少還剩十分之一條挽靈繩。他派弟子卻有些懈怠, 不少人已兩手空空,轄區內死者數量頗巨,真人們兩廂對比, 黑了臉, 頗覺麵子掛不住。

雖不至於像陸寒霜那般翻臉無情掃弟子出門,但也失了好心情, 拎著不爭氣的徒弟徒侄徒孫罵得吐沫橫飛, 一路上了靈舟, 嘴裏猶不停歇。

大庭廣眾下, 弟子們丟人至極, 縮頭縮腦活像落水鵪鶉, 一聲不敢吭。

無繩一身輕的鳴海一行坐在仙隱宗的靈舟上隔船張望,指指點點,很是幸災樂禍, 無意間拉了滿身仇恨。

“德行!”淩峰路過冷斥一聲, 鳴海轉頭要與他分辨,卻見人已經進了屋,“砰”地關上門。

他這才發現甲板上空空蕩蕩,除了他與師弟們,仙隱宗的人竟然一個不在。

“怎地大白天就躲屋裏睡覺?”鳴海納悶。

並行飛馳的他派弟子也未曾留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默念屏蔽大法,盯著腳下走神。

直到映照甲板的天光越見暗沉,這才發現似欲罵道地老天荒的自家師長們突然住了嘴,紛紛抬首望天,不知何時雷雲相聚,烏壓壓遮掩了半麵天,一股攝人的威勢正在雲背蓄積。

震蕩的波動讓萬裏高空下的大海都開始洶湧,掀起咆哮。

“這是……”

真人們目光從雲被中流轉的金光落向仙隱宗舟上一個個緊閉的房門,心裏都不由生了醋意。

“好運道啊好運道……”

天道酬勤,仙隱宗弟子們把救人奉為圭臬,曆見俗人極致的愛恨癡嗔狂喜狂怒,見識越廣,心海越震,最終數量累積引起質變,儼然已突破塵心桎梏,心境有成,由內而外的升華叩開進階的門檻。

天道於陸寒霜本就親昵,仙隱宗弟子們與陸寒霜師徒因果相契,自然被當作自己人,這番雷劫洗身淬骨,便開了後門,以功德為線隱在雲被中相送,雖仍是資質普通的黃白兩雷,卻以是雲泥之別。

不怪真人們又羨又妒。

細數一數,黃白相間,雷雲簇簇,竟有無批之多,可說是除了已築基的蕭衍與淩峰,剩餘五位弟子盡皆同時進階。

可便是這樣,靈舟停業不停,艙門戶戶緊閉,許久不見有人主持大局,整條舟上隻薄薄一層護舟擋風結界。

真人們猜想這一番措手不及,仙隱宗許是擋雷渡劫的法器都未帶夠,有機敏的翻翻儲物戒,找出避雷針等物,想結一份善緣。

恰逢陸寒霜的房門打開,蕭衍走出來,不等真人們上前,蕭衍開嗓傳聲,音飄十裏,幾百名精英弟子們就聽:

“打坐的師弟全部出來,在甲板上渡劫。”

五位師弟們正在緊要關頭,推門一看,大師兄站在甲板中央,抬指吝嗇地在犄角旮旯劃拉出一小方區域,皺著眉,用頗為不耐的口氣道:“我就說四點。”

“1,不許用法器抗雷,隻能肉身相扛。”

“2,速戰速決,別耽誤回去吃晚飯。”

“3,動作小點,不要波及毀壞公物,事後盤點,誰的鍋誰負責。”

“4,動靜小點,若引得靈舟震動不穩,擾了師父休息,便識趣點自個跳下海尋個礁島渡劫。”

說罷揮揮手,連結界都撤掉了,也不知是不是怕有結界抵擋劈得太慢?或者結界震蕩讓靈舟飄搖?

原本還有些羨慕嫉妒的真人與他派弟子們這會兒都不由生出同情。

但凡換一個宗門,弟子築基都是舉派大喜的好事,不說禦器法器各種供著,還有親切的師長指導經驗,在旁護法。可眼下不僅冷言冷語冷臉相待,那嫌棄的樣子,好似這一堆人隻是耽誤行程的累贅,蕭衍跟淩峰交接一下,不顧師弟們怨念轉身瀟灑進屋。

淩峰板著臉掏出小本本,那架勢,時刻準備著就損壞的公物加上一筆。

其冷酷無情無理取鬧,愣是讓鳴海嗔目結舌,歎為觀止。

佩服!

佩服!!!

蕭衍進了屋,室內陸寒霜正開壇做法,旁邊放置著空閑的挽靈繩,便聯想到是為何事。

“你是擔心這些人受魔氣而亡,陰靈恐會作祟?”

陸寒霜點頭,“原本身死靈消,縱使含冤含憤而死的陰靈邪祟再肆無忌憚,難維持靈態長久存也不足為懼。可現下道像遍及全球,天道漲智,輪回雖還未塑,但陰間界已成,既有鬼界,鬼氣不溢聚於界內,宛如酒於瓶中,滋養陰靈可長久不散,陰靈魔氣入魂又無理智,恐釀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