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什麼地方？
我為什麼在這兒？
我是誰？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充斥在這個人的腦海裏，忽地一震，他記起來了，不過隻有一樣。
他叫燕赤霞。
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被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緊緊地摟在懷裏。他的身體冰涼冰涼的，手臂泛著白，卻很有力。似是想到了什麼，燕赤霞開始拚命地掙，終於他從那人手裏逃了出來。將手指探到那人鼻下，果然他已經死去多時了。
是為了救自己嗎？燕赤霞下意識地想到。一定是自己不小心落水，這個人救了我，卻不小心搭上了自己的命，誰讓我失憶了呢，記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恩人在上，受燕赤霞一拜。”恭恭敬敬的一扣，殊不知對方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不忍恩人曝屍荒野，便將他埋了，可立碑的時候又犯了難，寫什麼好呢？
“大叔，你貴姓？”意料中的，沒有人回答。
“幹脆我認你幹爹好不好？你就跟我姓‘燕’好了，叫什麼呢？看你那麼善良，就叫‘有德’好了。”
於是：先父燕有德之墓。
“燕有德，焉有德。長埋於此，也算彰顯你的德行了。”燕赤霞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好，幹爹。我走了，我要浪跡江湖，斬妖除魔去。”
蛇窟
織錦見曼殊沙華不行了，轉頭看向此行的另一個敵人。“聶小倩，你我之間的帳，是不是該算一算了。”
“是要算，不過你不用去複活你的妻子嗎？”不知為什麼小倩要這麼說。
“是啊，不用了，根本不用了。”織錦哈哈大笑，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癡癡地望著紅兒，“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是我害的。我，我隻是想回到過去，可你為什麼一個機會都不給我，一個機會都不給我。”握著紅兒瘦弱的肩膀，不自覺地讓指甲深深嵌入對方的肌膚裏。
“就因為，你是蛇。“青兒在一旁見縫插針，似是要把他推向更深的深淵。
“可那不是我可以選的，不是我。”究竟是什麼讓此刻的織錦那麼痛苦？
就在剛才，燕有德沒能及時送那些妖靈過來，黑山為了使封印破開，動用了織錦本用來複活寧潔而準備的數萬征夫的屍首。不顧織錦的阻攔，還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何必非那個事兒呢？寧潔根本沒有死。主人早就查過，幽魂裏根本沒有一個叫寧潔的。她的魂魄應該還在她的身體裏。枉你想了她將近千年，她卻不知道躲在哪裏逍遙快活呢，弄個別人的屍體，來糊弄你，倒還真信了。”
“哈哈哈。我得不到，你們也得不到。我中了黑山的毒，馬上就要死了。寧采臣也會和我一起死去，你們注定也不能在一起，不能。”
繼而又是悲痛欲絕的哭，“為什麼當初，潔生下的不是人而是蛇呢？我一直以為人蛇相戀是天注定的不會有好結果。直到你出世了，人，居然是人。我才明白，不幸的隻有我而已。”
“主人，你不是不幸，隻是愛錯了。”紅兒忍不住勸慰道。
“我錯，我有什麼錯？”一手掐住紅兒的脖子，瘋狂的眼睛帶著疑問，看向紅兒“我不犯錯，你就不會離開我是不是？我要是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是蛇，你還會愛上我的對不對？”
“對。”說話的是小倩，“她愛你，很愛，非常愛。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相信我。”在眾人疑惑地眼神下，小倩沒有多做解釋。緩緩地向小微招手。
“姐姐。”小微好像明白姐姐想說什麼，淚眼朦朧地搖著頭。不希望從姐姐的嘴裏聽到，那些話。
“小微，倩女幽魂的結局，你是知道的。”牽著小微的手，“對不起，姐姐要食言了，也許以後小微會很寂寞。要是有一天因為姐姐的離開，心痛得眼淚快滴下來的時候，就趕快抬起頭看看這片曾經屬於我們的天空。當天依舊是那麼的藍，白雲還是那麼瀟灑，就不應該再哭，因為我的離去並沒有帶走你的世界。”
“很煽情對不對，跟他學來的。”默契地彼此相望一眼，“不要灰心，我們是生生世世的姐妹，有緣自會有再相見的一天。”將一枚儲物戒指交到泣不成聲的小微手裏。
看著毒發倒在地上的織錦，“我和他的命是連在一起的，我本想通過自己的死，拖這個混賬下地獄。誰料他卻先我一步。”
“小倩，我不恨他了。”
“那就別恨了，怪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