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還是走了,將所有的物資都留給了彌子瑕,隻因為南子說出去後的小微在虛煉期以前隻有魂,除了和靈魂相契的一切都帶不走,小微無奈隻得一身輕地再次踏上這條也許比任何時候都來的艱難的修仙之路。
風狠狠地吹,矮崖邊的‘父’與‘女’卻出了奇的安靜,不是無話可說,也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是因為兩人沒有人能明白的像。
這聽上去無比的可笑,可卻遺憾地是真的。
“我一直很想殺你。”
“沒有你的空間,是沒有天地法則的,因為你就是法則。”
“我做的還不夠嗎?”
“我知你恨我,但我或許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你。”
“你不會明白的。”
“不,是你不明白,不隻是小微,就連我也從未真恨過你。”
四指內扣,一眨眼已緊緊地摁在了彌子瑕的咽喉,捉到自己跟前,“看來我做的是不夠啊,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苦澀地一笑,“你不會。”
艱難地垂著頭,不敢讓她看見他眼眶內強忍著不願掉下的淚,沙啞的低語,“沒時間了。”
可南子還是聽見了,隻得無力的鬆開手,失神而又複雜的表情,迫使自己把頭瞥向別處,錯過了那滴沒能忍住的淚珠。
另一隻手裏的心,一跳一跳地還在吸收一絲絲七彩的水汽,南子端起那顆心,湊到近的不能再近,狠狠地盯著它,像是要用視線把它從中間打穿似的。
她的表情第一次看上去那麼的迷茫,想著一個好像想再久也不會有答案的問題。
“你不需要知道它們長什麼摸樣。”
“確實”鬆開彌子瑕的手一張,那條一直庇佑小微的項鏈被吸附到手上,確切的說,是那個叫做長明燈的法器吊墜。
這時南子突然抬起頭,帶著純真的笑容,黑得發亮的眼睛水靈靈的,好像從未踏足過塵世間的一切,就像她六歲時剛要進宮之前那樣甜甜的問,“你知道何謂九竅玲瓏,心?”
“‘七’者,天地四時人之始也。聖人之心通達七竅已屬天相,根本無譚九竅之說。”彌子瑕的聲音以控製不住地哽咽。
“誰說沒有,我‘弄’給你看。”
隻見她細膩光滑的雙手,突然發出兩種顏色不同的光,左手青綠,右手暗紫,隻見那光似是因為她手上有東西的緣故極不穩定,隻看南子艱難地將它們合到了一起,而就在那一綠一紫兩束詭異的光束合到一起的那瞬間,居然化作了利刃,精準地同時貫穿了她手心的兩個‘物件’。
長明燈碎了,心,這回真的破了。
“你看,這樣不就又多出了兩個洞。”
不錯,所謂的她這麼做的目標隻有一個——魔神淚。所謂‘淚在心中’,那麼既然心不碎,淚又如何會出呢?
以為那是阿拉丁的神燈?又或是潘多拉的盒子?不,都不是。那是那個人‘派來’摧毀這人世間一切的洪水。
水,上古最幹淨的水,“嘩啦啦”地傾瀉下來,溫柔而又平靜,可所到之處所有有生命的個體,都瞬間被帶走了生機,雖然那清澈的‘水’下,花仍是那花,草仍是那草,看上去仍是那麼鮮活,可卻是死了,死得連哪怕一絲精魂也未能留下。
‘水’還在順著南子的手,雋湧而出,不斷侵蝕著這個小微住了四百多年的空間。
難道她是要毀了這裏嗎?可為什麼連她自己也未能逃脫呢。隻見她原本細膩的肌膚,但凡是沾到那水的地方,卻都如枯萎的花兒一般皺了起來,顯然被帶走了生機的不隻是這個地方。
彌子瑕從剛才魔神淚現身那刻,就壓製著內心的恐懼,大膽地上前來扯南子的胳膊,試圖讓她離那可怕的‘水’遠一點。
相較剛才同樣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小微,這二人在他的心中孰輕孰重早已分外明了。也隻有到了這一刻,這兩個人看上去才有那麼一點像父女,隻是那便扭的女兒似乎另有打算。
靈犀一指間,空中出現了一個和剛才小微離開時一樣的浮空門,“趁我還沒改變主意,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