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濃見狀急忙頓住腳步,眼疾手快的蹲下身,慢慢地朝著旁邊的樹叢裏麵鑽了進去。
屏住呼吸,路濃伸長了脖子朝著外麵看去。
背對著路濃坐著的那個人,身穿玄色的衣衫,眼睛上麵蒙著一條黑綾,整個人端坐在輪椅上麵。
是他!路濃心中一驚。
這不是在崇壽寺遇到兩次的那個男子嗎?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出現在宮中?
雖然隻是個背影,但是路濃敢確定是傅兆殷無疑。
擰了擰眉頭,路濃暗歎冤家路窄,眨了眨眼,又朝著男子麵前站著的女子看去。
女子一身宮裝,身姿頎長,整個人溫順的站在傅兆殷的麵前,活生生一個扭捏的小女兒。
兩人郎情妾意,實在是美滿得緊。
路濃眯了眯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兩人。
傅兆殷單手扶著扶手,和以前路濃看見的好幾次都沒有什麼區別。
唯一的區別,應該就是,以前路濃看見的傅兆殷表情很是平和,偶爾表現出來的惱怒,都還是她故意激怒的。
但現在的傅兆殷臉上帶著的,卻是一種較為不耐的神情,似乎他麵前站著的女人有多麼的令人生厭一般。
路濃一時來了興致,又興味盎然的朝著女子看去,隻覺得這女子熟悉異常,似乎在哪裏見過,等到女子嬌羞的轉過身來,路濃驚得險些叫出聲來。
急忙掩唇,路濃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南陽郡主?她為何會和這個男子在一起?他們難道有什麼關係?
路濃心髒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瞪大雙眼,好奇的朝著外麵看去。
南陽郡主臉上帶著絲絲的溫柔,這和路濃以前看見的那個囂張跋扈的南陽郡主有著天差地別。
難不成,南陽郡主愛慕這個男子?若是這麼說來的話,這個男子的地位肯定也就是非比尋常咯?
畢竟南陽郡主自恃清高,可不是誰她都能夠看得上的。
哪怕是日後要成為她夫君的太子殿下,南陽郡主可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模樣。
現在看她對這個男子的殷勤程度,似乎是喜歡到了骨子裏。
“南陽郡主不知將我帶到這裏來是為了何事?想必郡主也知道,我眼睛看不見,若是等會兒我的隨從找不到我,可是會擔憂的。”
南陽郡主聞言把玩著手裏的手帕,眯了眯眼,滿臉都是雀躍。
“四皇子放心,我將你帶過來,就必定會再將你送回去。”
四皇子?路濃眉頭緊擰,腦海裏麵靈光一閃。
四皇子,不是那個宮女妃嬪所生的麼?聽說從小就在偏遠的長生殿內長大,皇上愛搭不理,身邊也沒人伺候,打娘胎裏麵出來就身患殘疾。
隻是上輩子聽聞這件事情的時候,路濃以為的殘疾是個瘸子,沒想到,卻是雙目失明。
抿了抿唇,路濃繼續聽了下去。
“郡主算起來,還是我的表妹,若是想要敘舊的話,能不能找個人多的地方,這樣我也好有點安全感。”
南陽郡主吃吃的笑著。“四皇子才不是我的表哥,我們可是一點血緣都沒有,再者,這裏雖然沒有人,但卻很是清幽,特別適合我們敘舊。”
頓了頓,南陽郡主突然之間上前,站在傅兆殷的身後,笑眯眯的說道:“四皇子還不知道吧?你麵前呢,是一大片繁盛的荷花,隻可惜再過些日子便要凋謝了,甚是美麗呢。”
傅兆殷臉上的厭惡稍縱即逝。“郡主未免太過多此一舉,我從小就雙目失明,不管你如何的形容,我都是看不見的。”
南陽郡主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不礙事,我隻希望日後的歲月裏麵,你所接觸到的風景都由我來口述。”
這話,便是直白的表明傾慕了。
隻可惜,傅兆殷臉上的神色仍舊是那般的波瀾不驚。
“郡主此言差矣,郡主可是日後的太子側妃,上下皆知的事情,郡主可莫要失了言行。”
南陽郡主聞言渾身一顫,嘴角的笑容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捏緊手中的帕子,南陽郡主苦笑著低下頭。
“四皇子這不是故意而為之麼,你明知我傾慕與你,卻偏生要在我麵前提起那傷心事。”
傅兆殷笑得坦蕩。
“我說的可是事實,郡主莫要自欺欺人。”
“可若是我願意為了你背棄……”
“郡主,有可為,有可不為,最好不要在此關鍵時刻讓人拿住把柄。今日的敘舊便到此為止吧,還請叫我的隨從過來。”
“四皇子!”
南陽郡主聞言麵色悲戚,突然之間輕喚了一聲。
傅兆殷麵色不改,鎮定自若。
南陽郡主見狀一臉的悲愴,狠狠地閉上雙眼,再次睜開,裏麵的情愫被她毀滅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