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攜帶著鹿角膏
那是敗壞的汁液提煉成的
擦在馬背上,力量雄偉
“騎上它吧!奮力騎吧,但得留意
你可不是旁邊的蘇格蘭教塔喔!”
突然有一陣旋風
緊緊盤旋在山坡上
十字架在日落時分閃閃發亮
人們的衣袍在風中飄蕩。
老女人聲調喑啞
一襲黑袍,飄落地上
一隻空杯子,那是羞辱
瘟疫、汙穢、破落的形象
而那少女迎風走去
踏過朦朧而美好的清晨
她腳下的罪愆
就像一片黝黑的烏雲
她立足大地上,任其揚飛
然而星辰依舊發出光芒
她瞬間轉過身去
高高掛著的是野百合般的月光
膝下斷落的枝幹
不正是含苞待放的楊柳樹苗嗎
它們在濃霧中穿梭
當春風再度吹起
她飛向空中,飛向樂園。
磨坊
像收藏家珍藏的無價之寶
像賽跑者比拚著賽跑
一種好奇心
這磨坊的柱子伸向了空中
洪水和暴風都不能把它的基石撼動
那神奇的銀製的磨盤
銀製的磨軸
以及高高聳起的所羅門王的禦璽
站在磨坊這頭俯視
錯落有致
鑲著鑽石的大門
被一聲歡呼開屆了
磨坊的少女高聲歡唱
“伯父伯母歡迎你!”
前所未有的情景
豆莢脫掉變成了豆粒
穀殼留下麥粒
草穀變成美食
年老的人看到豐收後的喜悅
瞬間年輕起來
一群老人
一路往前去
他們掙紮著緩步移動
慢悠悠跛著腳
快點啊!就要到了
那裏有個小夥子等在門口
像新郎一樣
他舞動腳步
身後還跟著人
擠進粗糙的門框裏
老人進去,年輕的出門來!
那個老太婆拄著拐杖
嘴裏銜著又粗又短的煙鬥
一幅邋遢的模樣!
我們變個把戲吧
她一頭栽入煙霧裏了
那兒站著個穿著入時的姑娘
戴著春天的帽子
當他伸手挽住她
磨坊主人看見了
她有著既諧和又健康的身材
忽然間又熱鬧起來
老嫗們進來,少女出去了!
看那對情侶在叢林間相遇
鳶尾花狐魅地長在田野裏
少女溫和,她的雙頰暈紅
少男紳士般地高舉著絲帽
“親愛的,是我前世吻了你”
“讓我們再采吻一次!”
溪流淙淙的春天
我浪跡在野豬脊背一樣峭立的山坡上
腳下,那滴漏的老磨坊
和著一股迅急的風輕喚著
像是前衛的男子在我耳際狂吼
我浪蕩著尋覓多年
攀爬過多少峻峭的高山
高山謙卑如蒼穹的樹根
尋問著磨坊與鄉人都哪兒去了
喑啞的回聲帶著嘲諷的語氣回答
“老人進去,老人出來!”
貪睡的浪子高揚著他暗隱的酣聲
伯爵和他飼養的豬
伯爵住在他的深宮的院裏
像個族長一樣
他嗜酒如命
隻願養豬作為樂趣
每當櫻桃美酒釋放他的心靈
他看著那些打呼嚕的豬群
總不免心生憐憫
他宛如多才多藝
他召集來豬
參與盛會
他悉心圈養它們
在飼槽中擺下好吃的飼料
讓他們盡情享受
多愁善感的情郎
觀看著工人們耙草
“再會吧,有陪伴,工作也是快樂
如果命中注定再會吧!願美夢重現
我要和豬仔在一起的
那我就用樹葉為它們鋪床
掃淨肮髒的異類
備好豐厚的飼料
喂得馬兒肥肥壯壯
每當農夫們帶來稻草
堆積於馬廄中
每當健美的少女立在院中
我總是害羞地
在他們進門大笑之前
先躲到一旁裏去。”
一陣秋風來過
顆顆橡子
豬仔們歡呼低吼
在草叢中打滾
喔!有個少女款款走來
走下棕色石楠布滿的小徑
她又不是普通的鄉姑喲
她是伯爵可愛的小女兒
一隻絲袋裝滿
無花葉布丁與甜甜的核桃蛋糕
坐在紊亂的草堆上
一起和豬仔們共享美餐
一個多情的少年
輕吻了她的櫻桃嘴唇
豬仔們在一旁享用少女丟下的美食
甜蜜漾滿空中
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
此時,屋內的伯爵
心思旋蕩--
隨著血液中酒精含量的增高
他越發迷戀這醉酒的感受
他的靈魂已走進天堂
而當他凝視著窗外的山櫸與鬆樹
眼前全然是山花爛漫的景象
他滿心歡喜
懷著一顆慈父的愛心
入神地看著。
他站起身來,走出去,自言自語:
“我的朋友,你可以休息了
忙碌的歲月已經遠去
心願已了。”
“已將這群豬仔養得肥肥胖胖
毛皮油光
來吧將食槽堆滿飼料
讓豬仔一天一天長大
來吧!我的親朋故交
采與我共享這美好家園
盡管我已逐漸衰老。”
星光散滿大地
情人牽著手
老伯爵慈祥幸福地笑著
看情侶出雙入對
而那些吃飽的小豬仔
正卷起它們的尾巴呼嚕嚕地安睡。
大豐收
德國佬自由自在地跳舞
用美酒佳肴相伴
跟隨華爾茲的旋律
輕歌曼舞在田野上
人們交換舞伴
以他男人的魅力披著長長的燕尾服
吸引少女的目光與傾慕
德國佬自由自在地跳舞
懷揣著從先祖那承襲來的記憶
伴著古老的旋律。
安眠吧!在這不眠的夜晚
拉動的琴聲
你的一生,你的歲月
便在這琴聲與吟唱中回響。
德國佬自由自在地跳舞--
你的兒子,他是勇敢的少年;
不分尊卑貴賤
與村夫談天與紳士對話
用犀利的鐮刀收割
驕傲地盤點收獲
在你的酒杯裏
洋溢月光和少女的歡樂
流淚者
“你是誰,從哪裏來?”
我不知道我是誰
我無家可歸隻是個浪子
當我死去,該向誰說訣別
我是遠方來的陌生人。
“你的宗教,你的信仰是什麼?”
我隻能說:都不知道
假使我當真走錯路了
當真從來沒有人指正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