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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國地處北方, 氣候幹旱寒冷, 根本無法以農事為生。
每逢入冬時節, 琅琊國境內都會有不少人被凍死、餓死。
因此, 為了搶奪更多的糧食財帛, 琅琊軍往往會在初冬之際進犯鄴朝。
隆冬時節條件太過艱苦, 如果出兵攻打鄴朝,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不過,今年的情況卻與往年大不相同了。琅琊軍奪取了鄴朝的涼州、允州, 又在涼州屯兵日久,兵馬糧草充足的情況下,他們難免會生出一些別的心思。
畢竟, 這個世界上最難填平的就是欲壑。
冬天一來, 頭疼的不止是琅琊國上上下下三千多萬人口,還有鄴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元帥——厲寒朔。
能讓他頭疼的事情不多, 但大多數都會和瑞安親王葉則掛上鉤。
葉則又病倒了, 隨著他年歲漸長, 他的身體也越見虛弱。
那個“五皇子至多隻有二十載光景”的詛咒似乎就要靈驗了, 厲寒朔怎能不為之憂心呢?
近幾日寒風肆虐, 葉則不能見風, 就呆在寢屋內養病。
厲寒朔雖然擔憂他的病情,但也不能放下軍務置之不理,隻能在每日練兵結束之後, 急匆匆地從軍營趕回來。
盡管葉則多次拒絕, 要他以正事為重,他也依然我行我素,一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昏帥樣。
葉則聽覺敏銳,早在昨夜就聽到外麵的風聲小了許多,今日更是悄無聲息。
前些天這個時候,他坐在桌邊看書都能聽見外麵呼嘯的風聲,還有窗戶瑟瑟作響的聲音。
葉則放下書卷,推開寢屋的大門向外走去。
他整個人都裹在狐裘裏麵,但還是顯得清瘦單薄。
葉則仰頭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像是刀刃,直竄入肺部。他忍不住輕咳幾聲,臉上卻綻開了淡淡的笑。
——下雪了。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厲寒朔,就是在雪花紛揚的時候。
“殿下,您怎麼出來了?”
計都的聲音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他的腳步聲。
葉則微微抬起手,感覺到有冰涼的雪花融化在掌心。
他突然很想見厲寒朔,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了。
葉則道:“計都,備馬,本王要去軍營。”
赤霄死後,厲寒朔又為葉則尋來了一匹毛色相似的神駒,葉則給它起名為“烽火”。
計都仍有些猶豫:“可是,您現在還病著……”
葉則卻不再聽他廢話,徑自吹了一聲哨,就把烽火召來了。
烽火無愧神駒之名,它的腳程很快,葉則剛剛走到院落門口,它就已經從馬廄跑了過來。
這下計都也知道自己無力阻止葉則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那背影真是說不出的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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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麵刮來的北風冷得刺骨,葉則興之所至就騎著烽火出了門,所以一點兒防護措施都沒有做,結果可想而知。
一炷香之後,烽火已載著渾身僵冷的葉則順利抵達軍營。
守在軍營門口的幾個將士顯然很是驚訝,因為將近四年的時間,足夠他們清楚地了解葉則的身體究竟有多虛弱。
一到冬天,他們的軍師就是臥病在床的命,今次怎麼有所不同了?
“葉軍師,您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
葉則動作僵硬地翻身下馬——除非特殊情況,軍營內騎射場之外的地方一律不許縱馬。
“寒朔在哪?”
“元帥應該在練兵場那邊。”
葉則道了聲謝,便牽著烽火往練兵場的方向走去。
厲寒朔此時正在台上看著下麵的厲家軍將士舞刀弄槍,並時不時出聲指點幾句。但不知是不是心靈感應,葉則出現在練兵場邊緣的那一刹那,他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厲家軍繼續訓練,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葉則。
葉則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隱隱泛著紫色,看起來十分地虛弱。
厲寒朔皺眉道:“阿則,你怎麼來了?”
葉則仰臉看著他,明明目不能視,一雙水潤的桃花眼卻能看得人心慌意亂。
“寒朔,下雪了。”
他微微笑著開口,聲音清冽得像是一汪冰泉,緩緩淌進了厲寒朔的心間。
厲寒朔忍不住也彎起了嘴角,目光柔和地看著他:“嗯,下雪了。”
他也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漫天飛舞的雪花,那一把被他珍藏多年的青花羅傘,還有那時候年幼荏弱的葉則。
“阿則,外麵太冷了,跟我去軍帳裏麵罷。”
厲寒朔牽過葉則冰涼的手,帶著他往元帥的軍帳走去。
進了軍帳,葉則登時覺得暖和起來。他眼眸半寐著,顯然是有些犯困了——這個時間一般是他午休的時候了。
厲寒朔對他的作息習慣一清二楚,見狀便笑道:“你去睡一會兒罷。”
葉則點了點頭,躺在了帳內的床榻上。
厲寒朔給他掖好了被子,就去練兵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