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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峰頂的地下宮殿內十分幽暗靜謐, 夜明珠綴點著黑暗的宮室, 讓整座宮殿都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外麵雖已是數九隆冬, 地下宮殿內卻十分溫暖。
哪怕池天漢僅著了一襲單薄的白袍, 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內殿中用來打發時間的書卷典籍、奇巧物件不少, 可坐在桌前的池天漢卻有些興致缺缺地撐著下巴走神, 思緒不禁又飄飛到了前幾日甫一見到葉則的時候。
沒有人知道當時他的心裏受到了多大的衝擊——時隔二十年,他又見到了那雙曾經讓他神魂顛倒的眼睛。
可惜而又可恨的是,那雙清亮幽黑的桃花眼在看到他的時候, 像是平靜無波的湖泊。
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戀,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憎惡!
池天漢覺得自己在那雙眼睛裏麵就是一粒卑微的浮塵,這個念頭一起, 他心裏登時就湧上了不快。
不過, 他轉念又想到了葉則與池韶司之間流淌的曖昧情愫,唇畔不由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葉曇淵還沒有死, 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要是死了, 又怎麼能看到接下來這一幕幕精彩的大戲呢?
池天漢食指輕叩著桌麵, 漫不經心地想到。隻要一想象到葉曇淵將來會露出怎樣痛不欲生的神色, 他心裏就有一陣陣快意湧起!
忽然, 他耳尖地聽到了機關轉動間細微的聲響, 一扇隱蔽的暗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池天漢抬首望去,兩個形容略有狼狽的青年男女映入了他的眼中。
——正是前幾日離開了明尊峰的上官雪和穆珩陽。
池天漢淡淡笑了起來,那笑容好似意味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微微笑道:“二位遠道而來, 要不要先坐下喝杯茶歇歇?”
“……不必了。”穆珩陽臉上好似吞了蒼蠅的古怪表情一閃即逝,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池教主,我們來此是有事情想要向你討教。”
他想起了懷中那寫滿了血字的布條,神色堅定起來。
池天漢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頭也不抬地說:“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穆珩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仍在猶豫之中。與池天漢說話,令他有一種與虎謀皮之感。
池天漢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要經過仔細推敲,才能信個七、八分。
上官雪卻開門見山,語氣冷冷地問道:“二十年前,究竟有誰參與了屠殺葉家滿門的事情?”
“有很多人啊……”池天漢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譏諷道:“落井下石容易得很,葉曇淵昔年如此張狂,想要踩他一腳的人多得是。”
上官雪麵無表情地說:“你隻管說出來就是。當年踩了葉家一腳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池天漢不禁笑出聲來,笑得連俊秀蒼白的麵容都微微泛紅,“葉曇淵還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呢!”
他似笑非笑地讚了一句,朝上官雪揚了揚下巴,“你過來,我細細說與你聽。”
上官雪不疑有他,抬腳就要走過去,卻被穆珩陽攔了下來。
“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何必弄這麼多彎彎繞繞?”
池天漢瞥他一眼,笑容戲謔:“看來我真是積威猶存,唬得人都不敢靠近了。隨你們罷。”
他擺了擺手,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上官雪心知穆珩陽是為了自己著想,便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聽池天漢追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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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天漢似乎是很久沒有與人敞開心扉說話了,話匣子一打開便有些刹不住車。
“……我與葉曇淵同出一門,我們的師父並不是當世劍豪,隻是一個離群索居的鑄劍之人罷了。不過,他擁有許多劍道典籍,對於劍道的領悟也非常人能及。我的離腸絕、葉曇淵的斷鴻盡皆是由他鑄造,而這兩把同出一爐的絕世寶劍更是澆灌了他的心頭血。師父逝世之後,我與葉曇淵各自奪了一把寶劍,便開始遊曆四方。”
池天漢臉上露出追思往事的神色,穆珩陽和上官雪都一言不發地聽著,仿佛從他簡略的描述中看到了幾十年前那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們青澀莽撞的模樣。
“在我拜入天魔教第十一代教主門下三年之後,我和葉曇淵在中陸九嶽劍宗的論劍大會上重逢了。彼時他創造的愁山劍訣初具雛形,而我已經把《萬魔策》修煉到了第十七層。可偏偏就是這尚未成型的愁山劍訣擊敗了我,自此葉曇淵名揚天下,無人再敢與斷鴻盡爭鋒!這天下間什麼好處都讓葉曇淵占去了,無論是師父的喜愛、劍道的天賦還是……”池天漢頓了頓,腦海中閃過了江素瑤傾國傾城的麵容,不禁冷笑一聲:“他如此輕狂張揚,怎麼會不叫人嫉恨呢?中陸九嶽劍宗的論劍大會上,他以一敵十,力挫群雄,狠狠打了九嶽劍宗長老的臉麵。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看似對他服氣得很,心裏卻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