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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秋眼睜睜地看著池韶司抱著葉則跳下深淵, 渾身的力氣仿佛在刹那之間就被抽空了!
她跌跌撞撞向著崖岸走去, 中途被橫躺在地麵的東西絆了一腳。
憑借著過人目力, 江清秋看見了一柄烏黑長劍, 劍身上血跡斑駁, 依稀能看清上麵的銘文——烏夜啼。
這上麵的血跡屬於何人一目了然,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深淵之畔,往下望去。
白練似的月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麵前也隻能退避三舍,嗚嗚咽咽的陰風在耳邊叫囂!
這樣深不見底的地獄, 重傷之人若是墜落下去,能有幾分生還的希望?
江清秋一時隻覺得頭暈眼花,心如死灰。
“阿則……阿則……素瑤, 娘親對不起你, 對不起你……阿則……”
她跪伏在地上,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 口中失魂落魄地呢喃著, 涕泗橫流, 狼狽不堪, 沒有半點往日的高傲尊貴。
不多時, 緊跟在後的水雲宮弟子們到了。
見此情景, 她們俱都不忍地別開了眼睛,想到英年早逝、命運多舛的少主,麵上哀戚悲痛之色更濃。
江凝紫注視著江清秋佝僂的背影, 恍惚察覺雖然宮主駐顏有術, 看起來最多年過三十,但她實際上已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
兩度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她該有多絕望?
江凝紫忍不住出聲道:“宮主,請您振作起來。這無底深淵之下是一條湍急河流,少主吉人自有天相,未必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性……”
江清秋的肩背仍然無法抑製地顫抖著,但她顯然聽進了江凝紫的勸慰之語。
江凝紫說的沒錯,身為水雲宮宮主,她不能一昧沉浸在悲傷之中。
她慢慢站了起來,垂眸看著深淵,沙啞著嗓音說道:“派人沿河搜尋,不要放過一點蛛絲馬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江凝紫應了聲“是”,又說道:“啟稟宮主,屬下在紫鈞殿博古架上發現了少主遺留下來的書信,是寫給您的。”
江清秋神色一動,說道:“拿來予我看看。”
江凝紫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將密封的信件遞給了她。
江清秋拆封展開信紙,信上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往她心裏捅刀。
她雙手微微顫抖,喃喃自語道:“原來他早已抱有死誌,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他的……”
江凝紫疑惑地喚道:“宮主?”
江清秋似乎被這一聲呼喚驚回了魂,沉默不語半晌,才動作緩慢地將信紙疊好。
“回去罷。昭告天下,阿則的婚事乃是為了請君入甕,將池韶司引來一網打盡的計策。雖然是為了江湖安危,但水雲宮還是要給武林同道們一個交代。”
如此一來,不僅能保住水雲宮的顏麵,不傷及江嵐的閨譽,還能讓水雲宮在江湖上的威望更上一層樓。
江凝紫毫不猶豫地應道:“是!宮主!”
她心中暗自慨歎,宮主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竟然在眨眼之間就想出了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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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騰空的瞬間,池韶司心裏忽然有些後悔——他不該這麼草率地跳下來,讓葉則連一具完整的屍身都無法保留。
他應該帶葉則回到明尊峰,造一座華美精致的玉棺,再找一處雪原深山下葬。
生未同裘,死亦同穴。
從此往後,誰也不能從他身邊奪走他的摯愛,再也沒人能將他們兩個分開!
狂風迎麵呼嘯而來,池韶司感覺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風刃割得隱隱作痛。
他抱緊了葉則,親昵地蹭了蹭對方冰冷的臉頰,聲音嘶啞:“阿則……”
兩人下落得很快,周遭的景物連成了一片虛幻的影子。
“噗通——”,重物落水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水聲嘩啦不絕於耳。
在墜入湍急流水的瞬間,池韶司便覺得胸口如遭重擊,一口鮮血立時噴出。
他下意識地箍緊了懷中之人,幾乎稱得上是手腳並用,而後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兩人很快就被湍急的水流帶走,直向著入海的方向而去。
河水衝刷掉了他們曾經停留在此的痕跡,唯有倒影在水麵的星鬥皓月亙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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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思一看到自己養的千絲蠱母蠱有了異動,便知道是葉則有求於她。
她曾送了三隻千絲蠱子蠱給葉則,但凡他想找她,隻需以笛聲催動子蠱,便能讓子蠱呼喚母蠱。
哪怕兩人之間相隔千萬裏,母蠱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引導胡不思找到葉則所在之處。
胡不思當時正在海外島嶼上尋藥,見此情狀,立刻便匆匆登上船舶,朝著母蠱指引的方向行去。
子蠱一旦開始發揮自己的能力,便會連續一個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直至力竭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