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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做完例行身體檢查之後, 葉則就從保鏢手裏拿到了顧以的生平資料。
這個瘦弱的小女孩看起來隻有四、五歲的模樣, 實際上已經年滿九歲, 但由於從小罹患埃默森病, 身體病弱至極, 才會顯得如此瘦小伶仃。
啟明紀出生的孩子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患上埃默森病, 這個病症會讓人體內的多種器官逐漸衰竭，稍有不慎便會喪命。哪怕患者能夠依靠發達的醫療手段延長生命，也不過是在痛苦中苟延殘喘。
緩解埃默森病症的藥物大多十分昂貴, 不是普通人家能夠負擔得起的。所幸顧以的家境也算優越，才能讓她得到最好的治療，使她得以活到這個年歲。
雅各布·格羅特見葉則看著手裏的資料怔怔出神, 不由開口問道：“路卡, 你看起來很喜歡那個女孩？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葉則將資料放到床頭櫃上，淡淡說道：“她很可愛, 不是嗎？”
“的確是很可愛, ”雅各布·格羅特點了點頭, 戲謔地笑道：“怪不得你麵對那些給你拋媚眼的美女護士都能無動於衷, 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真是出人意料。”
葉則嘴角抽了抽, 說道：“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
“如果你不喜歡她, 為什麼要派人探查她的底細？”雅各布·格羅特見好就收，立刻轉移話題，嘻嘻笑道：“路卡, 實話實說, 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你長得那麼好看，家裏又那麼有錢，肯定有很多人追求你吧。”
——喜歡什麼類型？
葉則思索片刻，說道：“我喜歡黑色眼睛的人。”
不期然的，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雙幽黑的眼睛，深邃如夜空瀚海。
雅各布·格羅特說道：“這個特征也太普遍了吧？沒有更具體的要求嗎？”
葉則沉吟道：“他必須身材好，會畫畫，熱愛運動，忠誠於我……”
“他？”雅各布·格羅特驚訝地挑了挑眉，笑道：“路卡，原來你這麼酷啊！葉先生他知道嗎？”
葉則聞言愣了一下，他居然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擇偶標準限定在了男性裏麵——難道在失憶之前，他有一個男性戀人嗎？亦或者，他其實是一個同性戀者？
可是，自從蘇醒過來之後，他從未對任何男性產生異樣的想法。
如果他曾有一個男性戀人，那為什麼在他重傷瀕死的時候，對方不來探望他呢？
“也許知道吧。”葉則心底閃過種種疑惑，麵上卻不動聲色，語氣淡漠道：“在沒有遇見喜歡的人之前，所有的擇偶標準都是空談，多想無益。”
雅各布·格羅特讚同地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在愛情麵前，哪有什麼理智可言？”
葉則忍俊不禁道：“你這話聽起來像是個情場高手說的。”
雅各布·格羅特毫不謙虛地說道：“多謝誇獎，我會努力成為一個情場高手的。”
葉則：“……”
——誰誇你了啊？
他默默地扭過了頭，看著窗外的漫天雲霞，說道：“一會兒吃完晚餐，我想下去轉轉。”
他想創造更多與顧以相遇的機會，來證實自己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並且從中獲悉自己丟失的記憶。
“什麼？你在開玩笑吧？”雅各布·格羅特皺起眉來，神色肅然地說道：“到了傍晚外麵氣溫更低，你最好呆在病房裏，免得感冒發燒。”
葉則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去複健室吧。”
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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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花園裏積雪融化、枝椏抽條，料峭春風拂過，吹落一地紅英。
葉軒站在窗邊，望著樓下花壇邊的清俊少年，問道：“他最近怎麼樣？”
雖然每天都有專人事無巨細地向他彙報自家寶貝兒子的動態，但他總是會不厭其煩地再三詢問，仿佛這樣就能親眼看見那些他不曾參與的點滴時光。
葉同說道：“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少爺在住院期間也很刻苦，沒有落下學業。他準備考取哈佛大學的生物醫學專業，所以最近一直在看相關的書籍。”
“生物醫學？”葉軒挑眉一笑，“為什麼會想學這個？”
葉同微微笑道：“聽雅各布說，少爺答應了那個叫顧以的女孩子，以後要當一名出色的醫生，治好她的埃默森病。”
這個理由聽起來還挺浪漫，葉軒忍不住笑道：“哦？是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女孩子嗎？”
他目光溫柔地望著坐在輪椅上的病弱少年，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將對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刻印在心底。
明媚春光中，少年正在翻閱一本書籍，偶爾抬頭與坐在花壇邊緣的小女孩交流幾句，整幅畫麵溫馨而又優美。
“是的，”葉同說道：“她今年才十歲，跟少爺差了八歲呢。”
葉軒搖了搖頭，說道：“年齡倒不是問題，主要是她看起來太弱不禁風，恐怕已經病入沉屙、藥石無救了。我是擔心阿則會難過，他沒有了以前的記憶，難免會對那個女孩子投入更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