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無菌病房外, 斷星河隔著玻璃望向躺在病床上的葉則, 目光複雜難辨。他腦海裏又憶起了從電子眼記錄中看到的畫麵, 那時候葉則飛蛾撲火一般向他疾奔而來, 為他擋住了致命的一箭。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 葉則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當時充斥著驚惶焦灼, 仿佛他最心愛的人此刻正被死神的鐮刀抵住了咽喉。原來於他而言, 他是那麼重要的存在嗎?
斷星河想到葉則的眼神,心裏那股莫名的渴望便愈加難耐,他想要他睜開眼睛看看自己。也許在他的注視之下, 他心裏的迷惑會得到答案。
莫娜雙手揣在兜裏走過來的時候,便看到斷星河像一塊望夫石一樣默默凝望著葉則的場景。她翻了個白眼,出聲驅趕他, “看什麼看?傷口換藥沒?滾滾滾, 快去找維斯給你換藥!”
斷星河沒動,“他什麼時候能醒?”
莫娜嘖了一聲, “也就這兩天吧。你要是真的那麼內疚, 那就讓他多休息一段時間。”
斷星河瞥她一眼,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壓榨下屬的冷酷上司?”
莫娜不置可否地笑笑, 看向病床上麵色蒼白的少年, 忍不住心生感慨, “看不出來你的魅力這麼大,才短短兩個多月就讓人家甘願為你出生入死。”
“那你跟隨我那麼久,願意為我去死嗎?”斷星河問她。
莫娜睨他一眼, “你要是問巴頓他們, 他們肯定是願意的。但你問我這個問題,未免有點不自量力吧?”
斷星河也不生氣,說道:“不一樣。”
莫娜不太明白,“什麼不一樣?”
斷星河沒有回答,他能感覺得到葉則對他的感情,絕不是下屬對上級的忠誠而已。他和巴頓他們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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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五天之後,葉則終於醒了過來。
他躺在病床上,聽著莫娜念叨養傷期間的注意事項,隻覺腦內嗡嗡作響,疼痛萬分。除此之外,每一次呼吸也會牽動胸口的傷處,讓人隻恨不能立刻失去意識。
莫娜見他臉色不好,便說:“你這是腦震蕩了,要是惡心想吐的話,就讓維斯給你拿個袋子。”
葉則啞著聲音道:“我沒事……星河呢?他怎麼樣了?”
莫娜眼神古怪地看向他,“星河?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叫他……”
葉則打斷她,微微提高了音量,“他還好嗎?”
“放心,比你好多了,”莫娜沒好氣道:“你們兩個倒是挺有默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對方的身體狀況。”
葉則聞言鬆了口氣,他閉上眼休息,任由莫娜解開纏繞在頭上的繃帶,為他塗上加速傷口愈合的藥膏。清涼的感覺從鈍痛的傷處傳來,舒緩了他緊繃的神經。
為了便於縫合頭部的傷口,葉則的頭發被莫娜剃了個精光,原先覆蓋著黑發的頭皮頓時一覽無餘。
莫娜盯著他頂心印下的神秘花紋,忽然開口問:“葉則,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是從哪裏來的?”
葉則無奈地笑道:“你也愛問這個問題……實話說,我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下拍賣會所。”
“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過去,”莫娜為他換好新的繃帶,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你忘記了過去,卻並不代表別人也忘了。”
“博士這樣說,是發現了什麼嗎?”
莫娜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說:“我在你的頭頂發現了一個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