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飛雪、冷風,撲簌簌的敲打在行進的路上、馬車上,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這次的歸國路和七年前的來路一樣讓人心情沉重,夏星、夏寒無數次幻想過回到故國的情形,唯獨沒有想過是以兄長的生命為代價。
現今北燕內外交困,瀕臨大亂,眾人歸心似箭、披星戴月。一路急趕,終至第二日黃昏,人困馬乏。車隊緩緩停下,迪泰打馬跑來稟報道:“王子,公主,前方有驛站。”夏星掀起簾子向外望去,雨雪隨風吹進車窗內,外麵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後路、歸途,這樣沒法繼續走了。
夏星回頭望向夏寒,夏寒對她點了點頭,意見統一,夏星便對迪泰道:“進驛館休整,今晚不趕路了。”“是,公主。”迪泰調轉馬頭跑向前方北海王馬車邊道:“王爺,王子、公主都同意進驛站休整。”北海王看了滑沙一眼,衝迪泰點點頭,“去通知比雅克提前準備。”“是!”
“滑沙,你還真是說對了!這兩個孩子心急卻能不失分寸,這一點,比他們大哥強啊……”滑沙笑笑道:“這並不算什麼,王子、公主會讓您刮目相看的地方多著呢,這一路,王爺慢慢意外吧。”“聽你話這意思,夏寒、夏星現在的本事不小啊!”“恐怕在王爺眼中,王子和公主還是當年的小娃娃吧,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您有多久沒見他們了?”
北海王一愣,接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本王還真怕他們兩個被華國給養歪了,這樣,北燕也算是有救了。看來當初把你這個相國之才派去陪護的決定是正確的,本王還從未問過你對王兄這一旨意的意見,你可有過鬱憤不平?畢竟當初讓你去華國在朝內引發了很大的爭議,多數人都是不同意的,眾位大人都覺得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外麵招呼吆喝的聲音傳入馬車內,接著顛簸停止。“到驛館了,王爺,我們下車吧。”“哎,滑沙你還……”滑沙轉頭衝北海王笑笑,拉開半扇車門,迎著撲麵而來的風霜雪雨,望向外麵的驛館道:“沒有,從未有過!”七年前,我把華國之行當做挑戰,堅信自己能帶兩位幼主重返北燕。
而現在……
滑沙看著走到前麵的夏星,不由勾唇而笑,以往冬日出行圍得嚴嚴實實,暖爐、車攆缺一不可,鞋不沾泥土、衣不觸飄雪。現今就這麼冷傲的站在風雪中,也不怕凍壞了,真是任性。滑沙無奈搖頭,回身隻見北海王拿出一把傘,正準備下車,於是很親切的衝其笑笑,“多謝王爺。”
說著順便很自然隨意的拽過油紙傘,下車打傘,快步向夏星走去。北海王愣了一瞬,轉頭看向馬車下自己的侍從,侍從尷尬的笑笑,瘋狂的撣著車板車凳,“嘿嘿嘿,主子下車。”北海王邊下車邊反手捶著腰背道:“咳咳咳,坐了兩天車,身體都坐僵了,明兒個白天騎馬。”
驛館內,比雅克:“十間客房,熱水熱湯麻煩送到各屋。”驛官:“好的。”“晚飯要豐盛,八葷八素。恩馬匹不用換,不過要照顧好,不能凍壞了,喂上等飼料,還有馬車,也得拿東西蓋上。”“是,是,您放心。”“就這些,盡快安排客房和馬匹,去吧!”“好,大人稍後。”
屋內,夏星把手伸出窗外盛接冰冷刺骨的雨雪,夏寒見此歎氣道:“小心生病!記得當初來華國時你就鬧了一場風寒,結果一個月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個半月,最後加起來三個月才到華國,我們在路上過完了整個冬季。這次你要是再凍病了,可沒有上次休養的時間,豈不一路上活受罪。”
夏星掩上窗戶,回身道:“這次和上次不一樣,我怎會再生病。夏寒你有沒有發現今天有雨有雪啊?”夏寒回想了一下,點點頭,“恩,怎麼了?” 夏星笑笑道:“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夏寒搖頭道:“我們剛過完除夕春節,你忘了嗎?華國是到春天了,可北燕還需一個月啊。”
“是啊,一月春回柳綠,二月鳥飛忙種。以往雪花隨風飄舞,現在伴雨墜落,這說明氣溫在回升,很快,從南到北就會遍布綠意、恢複生機。”夏星走向軟榻和夏寒擠在一起,邊烤火邊道:“等我們回到北燕,大概是二月份了,正是早春播種的時節,我讓陶金秘密帶了很多種子藏在箱籠裏,都是試驗出北燕能種植的,我們回去必須抓緊實施糧食耕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