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兒娜一顫,雙手握緊茶盞,咬著唇點了點頭,“是,是我最先找到夏炎的。當時,他還有呼吸,精神看著很不錯,雙眼特別的明亮,好像是……”好像是暖融融的夏陽照進了我的心裏,我是那麼的激動和高興,不僅僅是因為終於找到了他,還因為我第一次享有那般全心全意的目光,來自夏炎的注視。可他,看的終究不是我,不是我……
潔兒娜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的清晨,她瘋狂的找他,跑了一夜,渾身凍得沒有半點直覺。可這些都及不上那一刻,她心裏的冰寒。‘好美,你現在看起來仙女一般,願意做我的王妃嗎?’‘我願意!’‘太好了,毓秀公主……’夏炎安心離去,潔兒娜痛不欲生,巴托心急如焚,這就是那天清晨的全部。
當時聽完夏炎錯認人的那些話後,潔兒娜已經愣怔住了,若不是巴托及時趕來,她和夏炎都會喂與鬣狗和鷹鷲。可能就是因為最後相見被錯認那一刹的不甘吧,潔兒娜選擇隱瞞夏炎臨終前說的那個名字,所以到了最後,剩下的隻有大王子遺言求親,國師家小姐情深意重、生死相許。
夏星看著那雙顫抖的手,連杯子都快要握不住了,好像全身的力量和溫暖都集中於這一個點似得。這是一場讓兩個人都痛苦煎熬的談話,更痛的卻是她必須要讓它進行下去,“抱歉潔兒娜姐姐,我,我還想知道大哥臨終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關於凶手的,拜托你再好好的想想。”
潔兒娜肯定的搖著頭,滿眼傷痛淒涼,“沒有,真的沒有公主,大王子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一心隻惦記著那個人。夏星蹙眉,這麼說來,竟是一點線索也無了,心中實在不甘,最後抱著一絲僥幸問道:“那大哥有沒有提過一個人的名字?”
聽此,潔兒娜眼眶瞬間濕潤,淚盈於睫,“名字,說過。”夏星霎時把目光轉向對麵,緊緊注視著潔兒娜道:“是誰?”竟真的說過!“是……毓秀……”這幾個字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潔兒娜此言落下再無聲音,整個人沉浸在深深的哀傷之中。而夏星,則是滿眼震驚。
西涼毓秀,又是你!擱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夏星咬牙道:“是不是,還有一個秀囊?”潔兒娜抬頭,怔然不語。是有一個秀囊,夏炎佩戴了很多年,至死還緊握著,我把它遂衣物一起放進了他的棺木裏,難道這也是那個女人的嗎?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的,他視她如命。
看著潔兒娜隻是落淚,不說半句話,夏星卻如肯定了一般,立刻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一路跑到供奉棺木的大堂,緊盯著當中夏炎的棺槨,久久不發一言,不移半步毫厘……等到潔兒娜恍然回神,追出去的時候,隻看到了夏星凜冽決然而去的背影,“姐姐回去歇著吧,宮女一會兒就來。”
話音飄逝,潔兒娜滿心不安。不過宮人真的很快,夏星離去不久,她還在屋內來回徘徊著,嫿挽紗就奉命帶著綠婉和一個小宮女來了。三人見禮後,嫿挽紗道:“這是在華國一直服侍公主的綠婉姑娘,為人細致、盡心周到,有她來照顧潔兒娜小姐想必公主會放心不少。這個是重華宮裏比較機靈的小丫頭烏蘭妲,幹活勤快爽利,縫製手藝超群,想是可以給小姐減減悶兒。”
潔兒娜笑著道:“好,麻煩你跑一趟了,替我多謝公主。”嫿挽紗應下,然後欲言又止的看著潔兒娜。潔兒娜不解的眨了眨眼,“姑娘有事請直言。”嫿挽紗聽此慢慢啟口道:“公主除了讓我把綠婉和烏蘭妲送來服侍小姐外,還讓我也留在這裏陪著小姐。”潔兒娜下意思皺眉。
嫿挽紗忙道:“小姐請放心,若是無事嫿挽紗不會出來打擾您的,這鹹安宮沒有半個護衛總是不能讓人放心,所以請小姐不要辜負公主的一番好意。噢,若是小姐想知道宮裏宮外的熱鬧盡管問烏蘭妲,想聽聽華國的趣事就找綠婉,至於我,就請您收留一段時間吧。”潔兒娜歎氣,無奈點頭。
國師府,滑沙院落客廳。有兩個人正在僵持著,或者也可以說是三個人,滑沙、海冰芯和她的暗衛,“你不該來這裏。”“我想見你,這一年你有沒有想過我?”“辛小姐是怎麼來的北燕,誰放你進來的?”“我們好不容易見麵,你非要和我聊這個嗎?我們隻談談我們兩個人的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