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虛看著對手,那張生氣勃勃的臉上寫著無比的自信,還有雙眼中那股內斂到極致的光華,這個人的修為真的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月照空明之境。難怪他有這份自信,這份修為已經高出自己一籌了。
張無虛定了定心神,問道:“原來閣下是穩*勝券,難怪呢。既然如此,我就將心中不解的地方說與閣下,哪怕輸了也輸個明白。”
威廉大度的一擺手,說:“請講,知無不言。”
張無虛思考一會,說道:“其實走到這一步之後,想不通的地方已經不多了。特別是閣下的身份一旦曝光,也為我解了不少疑惑。那麼我有三個問題想問閣下。”說完他伸出一個指頭,又道:“第一個,你安插在我們這邊的奸細有哪些?”
威廉想了想,反問道:“不知道先生問的是王室,還是‘玄門’?”
這幾句一出,張無虛胸口如遭重錘,他怎麼都想不到居然連“玄門”裏都有奸細!這一擊讓他喘了幾口大氣,才緩緩道:“罷了,想不到我‘玄門’一向隱世不出,居然也被你安插了奸細。從這一點來講,我就輸你一招。那麼敢問‘玄門’中的叛徒是誰?”
威廉笑了笑,說道:“也不能說是叛徒,因為這些人是先加入‘均門’,然後以臥底身份進入‘玄門’的,而你‘玄門’本身的弟子並沒有被策反。”
張無虛稍感欣慰,說道:“那就還好,那你的臥底又是誰?”
威廉回答:“其實那些小角色不提也罷了,太多記不住。我就說一個最重要的,也是最上層的。那就是當朝太師。”
張無虛雖然做好了準備,但仍然臉色一變,他喃喃道:“居然是八兒。可是他十二歲就入我門下,難道在此之前他就是你‘均門’的人?”一個十二歲的臥底,這個事實倒是讓人有點懷疑。
威廉笑道:“從他一出生起就是‘均門’的人,事實上他們一家三代都是‘均門’培養的骨幹力量,他從一出生就打上了‘均門’的烙印,一生都不會改變。”
張無虛楞了,一家三代,最少也要六七十年的時間來培養。原來自己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輸給“均門”了,這是他無法控製的。所以他除了搖頭之外,沒有其他表示。
“還有兩個問題。”威廉提示道。
張無虛喝了一口酒之後,說道:“我一直在想,你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奪取德蘭,奪取世界。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不是要奪取,而更像是拿回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一切早在幾百年前就開始了,而我們這些人麵對的是突如其來精心布置了幾個世紀的打擊,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敗了。我終於體會到‘均門’的強大之處了,這一次我輸得無話可說。”說完他抬頭看向對手,又道:“但是我仍然很想知道,你憑什麼認為大局已定?”
這個問題直搗要害,直指今日之局的關鍵。威廉的局到底是怎麼布的!
威廉目光一閃,接著哈哈大笑道:“這真是個不好回避的問題,真是個要命的問題啊。”
張無虛輕輕一笑道:“這個問題確實讓人為難,如果閣下覺得不能說,在下也不勉強。”
威廉豪氣的回答道:“不妨!我告訴你。原因很簡單,今天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是在我的計劃之中,沒有一件事情是出乎我預料之外的。所有事情既然都在掌控之中,那麼最後的結果當然水道渠成,是按照我的安排去發展。”
張無虛心中一震,說道:“那麼你能說的具體些嗎?如果這場決鬥你輸了,你不是就輸了這場戰爭嗎?你有什麼把握能夠勝我?”
威廉搖頭道:“我沒有必勝你的把握,但無論這場決鬥輸贏如何,全局都是我贏了。”
張無虛楞了,他說道:“你不是說過,輸掉決鬥的一方,就要退出這場戰爭嗎?你要是輸了,怎麼贏的全局?”
威廉神秘的笑道:“在戰爭之前贏得全局,無論戰爭結果如何,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算成功。我是一個政治家,你隻是一個謀略家,所以你完全不了解我所做的事情,你看到的東西太少了。為什麼我一定要贏戰爭?戰爭隻是一個手段,現在我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戰爭的輸贏已經不重要了。”
這段話一出,張無虛猶如醍醐灌頂,瞬間頓悟。他默默不語的思考了頃刻,一絲絲冷汗從額頭流淌而下,他知道自己完全的敗了,也終於知道敗得原因了。“不在其位,不謀其事。看來我和你身處的位置不同,造成了我們思考問題的不同,這也是我幾十年來無法改掉的習慣。我一直忽視了這些,原來我自己看的太短淺了。”
威廉點頭道:“沒錯。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吧,這場決鬥之前我就已經贏得了整個局勢。所以我才說大局已定。”
張無虛麵如死灰,他楞了好一陣之後,又道:“那麼這個國家其實已經在你的手中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