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中的那個令人作嘔的視頻, 並沒有成為一個保守在蟲族軍官心中的秘密。盡管很多人不支持景淵的做法, 但景淵還是執拗地截取了視頻中的一小段, 發送給了軍事基地裏的所有士兵。
如果景淵是一名士兵, 他肯定更願意知道事實的真相, 搞明白自己到底在麵對什麼, 就算事實很恐怖, 他也想知道。因此,景淵選取了一個相對而言好接受一些的視頻片段,播放給駐紮在康伊的士兵們看。景淵預料到, 這也許會在士兵中間引起恐慌,可他堅持這樣做。
整整一天,軍事基地的氣氛都異常沉悶, 簡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等到大家完成了今日的訓練與工作, 溫瑜上校便將全體士兵召集到了空場上。他讓士兵們圍成一個圈站好,宣讀了切爾西元帥對景淵少將下達的處罰, 以及景淵少將之前違反的軍規條例。
高大的鞭刑架就立在空場的正中間, 行刑的長鞭則被溫瑜握在手中, 那條鞭子的尾端布滿著密密麻麻的細刺。這些細刺具有撕開皮肉的效果, 同時還可以延長傷口的愈合時間, 這顯然是特意為恢複力強的雌蟲準備的。若是普通的鞭傷, 雌蟲隻需一兩天即可痊愈,而使用軍部的刑鞭造成的傷害,將在雌蟲身上保留至少七天, 以便給違規的軍雌長長記性。
所有人的目光均投向景淵。身為總指揮官, 景淵利用職權,擅自改變敢死隊的抽簽結果,這無疑是違反軍規的行為,理應受到懲罰。不過,除了時敘之外,軍事基地裏的軍官和士兵全是雌蟲,從某個方麵來看,他們也能夠理解景淵的立場。不能讓雄蟲受到傷害,這幾乎已是雌蟲們銘刻在心的守則了,再加上,時敘是景淵的雄主,景淵不願讓時敘陷入險地的心理,其他的軍雌們或多或少有些感同身受。
當著所有士兵的麵,景淵幹淨利落地脫下了軍裝,露出精壯的胸膛。他一步步走到鞭刑架下,舉高雙手,他背部的肌肉鼓起漂亮的弧度,脊柱溝微微凹陷。分立在兩側的士兵立刻用鞭刑架的繩索套牢景淵的手腕,而後他們點下按鈕,隻見那鎖鏈徐徐升高,把景淵吊了起來。景淵隻能以腳尖點地,壓根使不上勁。
一名士兵將長條形的口塞送到景淵的唇邊,說:“景淵少將,您咬著這個吧。”
口塞是專門為接受軍法處置的軍人準備的,它可以堵住軍人因疼痛而發出的慘叫聲,免得軍官們在人前失態。
景淵張口咬住塞子,四十鞭刑可以算是重罰了,想要挨過去並不容易。
見準備事項皆已完成,溫瑜便拖著鞭子,走近了一些。他手持長鞭,抬手一甩,鞭子“啪”的一聲打在沙地上,登時在地上顯出一道白痕來。溫瑜聳了聳雙肩,活動了一下手腕,他一句招呼都不打,突然揚起手,長鞭立刻閃電般地撲向景淵,鞭尾細小的尖刺紮進景淵的皮膚,撕扯開一大片肌肉,景淵的後背頓時出現了一長條皮開肉綻的血痕。
一鞭下去,景淵的臉色就白了一個度,他禁不住戰栗起來,使得鎖著他手腕的鎖鏈“嘩啦”作響。
在溫瑜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靈活變通”這個詞語。他抽打在景淵身上的每一鞭都用上了全力,溫瑜一口氣抽了二十幾鞭,這才停了下來,籲籲地喘了幾口氣。
交錯的鞭痕爬滿了景淵的後背,鮮血正從那些橫七豎八的傷口處往外麵淌,染紅了景淵的褲腰。景淵一直憋著勁,硬撐住那一下下如同暴雨疾風的鞭打,然而,溫瑜突如其來的停歇令景淵有了一時的鬆懈。失去了那股勁,景淵頓感無力,他已經咬不住口塞了,隻能看著那個有他牙印的口塞掉落在地上。
這時,溫瑜休息完畢,他再次甩出長鞭,依然連個招呼都沒有。驟然降臨在背上的長鞭又重又狠,景淵沒有心理準備,當即叫喊出聲。不過,那喊聲隻到一半,便被景淵拚命地咽回了肚子裏。
時敘也是圍著圈觀看刑罰的軍官之一,他站在景淵的斜對麵,雖然看不到景淵後背的傷勢,卻能明明白白地看見景淵咬緊牙關,忍受痛苦的模樣。
今天下午,時敘才知曉景淵要接受懲罰。昨天,時敘沒怎麼理景淵,盡管兩人晚上依舊睡在一起,但時敘拒絕了景淵的靠近。時敘知道景淵昨晚沒太睡著,因為他自己也沒睡到幾個小時,時敘昨晚想了很多,關於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時敘在視頻裏看到了埃迪中尉,那個年輕、正直、勇敢的軍人,那張麵孔讓時敘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力。埃迪本來不必承受那一切,可是,正因時敘的缺席,他遭到了難以想象的迫害。時敘覺得內疚,他有些埋怨景淵將這一份負罪感帶給他,但是,與此同時,時敘也很清楚是景淵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