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3)

過了不一會兒, 兩名雌蟲護理員端著新煮好的湯藥回來了。

景淵盯著送至他眼前的墨汁似的湯藥, 麵上仍是百般不願意的, 他遲遲不伸手去接藥碗, 還把頭一個勁往時敘的懷裏埋。景淵的種種表現惹得時敘寵溺地笑起來, 時敘現在是徹底相信蟲蛋的狀態會影響雌蟲的說法了, 景淵現在的樣子可不就像是一隻在雄父跟前撒嬌的幼崽嘛!

時敘被景淵的頭發磨蹭得泛癢, 他一手製住景淵的動作,一手接過雌蟲護理員遞過來的湯藥,對裝鴕鳥的景淵道:“來把藥喝了, 你不喝的話,我可走了。”

時敘話音剛落,景淵就感到自己肚子裏的小東西抖了一下。雄父與雌父越是強大, 蟲蛋的意識往往覺醒得越早, 擁有了自主意識的蟲蛋可以通過自己雌父的感官傾聽外界的聲音,感受外界的環境。不過, 蟲蛋畢竟還未長成, 他需要充足的睡眠, 無法長時間保持清醒, 所以蟲蛋一般會選擇在雄父出現的時候展示出自己最為活躍的一麵, 努力討得雄蟲的喜歡。

景淵心裏清楚時敘不會真走, 但蟲蛋顯然還不具備分辨這一複雜問題的心智,聽到雄父的話,蟲蛋整個蛋都不好了。

景淵隻好坐直身子, 一口氣幹掉了大半碗苦得人舌根發麻的藥汁, 雌蟲靈敏的嗅覺和味覺在此刻無疑變成了負擔,這個味道對景淵來說算是很刺激了。見景淵皺眉,時敘體貼地遞上一杯白開水,景淵喝了幾口,湊合著將藥汁的苦味壓了下去。

邊上站著的一名雌蟲護理員立時上前幾步,作勢要接景淵手裏的水杯。景淵看了護理員一眼,似乎沒有懂得他的意思,景淵窩回時敘的懷裏,抬手將水杯交還給時敘,時敘笑著接了,把水杯放在床頭的矮櫃上,再回身繼續給景淵充當靠枕。

兩名護理員見此情景,對視一眼,自覺多餘,心下不禁感歎:“景淵少將與時敘上尉的感情未免太好了些。”

孕期的雌蟲會比平時更得雄蟲的寵愛,但這寵愛顯然不包括“雄蟲為雌蟲服務”這一條,兩名雌蟲護理員照顧過好幾位懷著蛋的雌蟲,見過好些雄雌夫夫的相處模式,卻從沒看過時敘和景淵這樣的。這並不是說時敘為景淵做了多少事,多麼艱難,多麼感人,而是他們的行為和對話,透出了一種難得的平等。

這才是真正令雌蟲們羨慕的東西。

兩名雌蟲護理員很快把病房地上的髒亂打掃幹淨,他們怕打擾時敘和景淵的相處,便想轉身悄悄退出去,可是他倆才走到床尾,就被時敘喊住了。

“麻煩你們幫景淵重新包紮一下傷口。”時敘對兩名護理員說。

由於早晨的折騰,景淵的傷口裂開了,此刻又有些微微滲血。醫療官餘浩先前已經和時敘說了,這幾天景淵的抵抗力和自愈力都會大不如前,是以時敘不放心地要求護理員為景淵更換抗炎藥和繃帶。

兩名護理員依言幫助景淵脫下白色的單衣,除去印了血跡的繃帶,他們在景淵上身的傷口處敷上新的抗炎抗菌的藥,再為景淵纏好繃帶,仔仔細細地將傷口包紮妥帖。時敘則伸手接過景淵的上衣,親自幫景淵穿好,耐心地給景淵扣好扣子。

“謝謝,你們去忙吧。”時敘衝著兩名雌蟲護理員點點頭,表示感謝。時敘知道醫療室的工作一直不算輕鬆,除了之前的傷員不說,昨天一仗又有不少受傷的士兵被送進來,所以時敘讓兩位護理員先去看護別的傷患,景淵這裏自然有他照料。

待護理員退出去,病房裏就隻剩下時敘和景淵兩個人了。

昨晚,景淵沒怎麼睡好,傷口的疼痛和蟲蛋的不安穩讓他難以安眠,此刻,景淵枕在時敘的肩上,整個人都被時敘圈在懷裏,時敘身上淡淡的清爽味道包圍了他,使他生出了些許睡意。

但是,景淵不想睡著,他打起精神,同時敘說:“昨天晚上,他們給我注射了彌斯試劑,這枚蛋險些就沒了。”

時敘聽得出景淵語氣中淺淺的委屈,他將手掌貼上景淵的小腹,說:“他們的做法經過了我的同意,是我在手術書上簽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