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1 / 2)

有時候, 溫和的態度反倒比嚴酷的責罰更能起到解決問題的作用。

景淵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要罰要跪, 均是他應得的, 可時敘接下來的舉動卻令景淵心中繃得緊緊的弦登時顫動起來。景淵不敢想時敘會如此簡單地原諒他, 但時敘確確實實伸手攔住了他下跪的動作, 倘若這不代表著饒恕, 那就僅剩下一個可能:時敘不要他這個雌君,自然不受他的跪禮。

景淵慌了一瞬,便很快冷靜下來, 憑他對時敘的了解,時敘應該不會生氣到那種程度,以至於做出這麼無情的決定。不過, 景淵或多或少還是被自己想到的情況嚇到了, 他垂著眼眸,這時也沒時間多想法子來解釋, 他隻能急道:“雄主, 我知道錯了, 對不起, 求您……”

“閉嘴。”時敘冷冷道, 他放開景淵的手肘, 改掐住景淵修長的脖頸,無比惡劣地嘲弄道,“我聽說, 雌蟲往往都有很強的保護欲, 喜歡長相漂亮、看起來纖弱些的雄蟲,我原先不信,可現在,我覺得那說法也許有道理。你對那個叫諾西的獸人有好感?他個子小小的,再加上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確實挺可愛啊……他的尾巴摸起來舒不舒服?”

時敘一邊慢悠悠地說話,一邊手下用力,握緊景淵的脖子,他的大拇指在景淵的喉結上不斷地打著轉。時敘使的勁越發大了,景淵吃痛,他的呼吸漸漸短促起來,但他不敢掙紮,更不敢躲。

“雄主,雄主,您誤會了!”景淵抬手抓住時敘的手腕,他又驚又急地說,“我不喜歡什麼諾西,我不喜歡,您看見了的,是他先用尾巴摸我!我沒能及時躲開,是我的錯,我很抱歉,我願意受罰,但是,請您千萬不要說那樣的話!”

時敘知道景淵看不上諾西,他的雌君心中肯定隻有他一人,這點自信時敘還是有的。然而,時敘想起那一幕,心裏就像哽住了什麼東西,雄蟲的占有欲不比雌蟲弱,時敘很不喜歡自己的雌君被人惦記著。

況且,景淵不僅當眾阻止時敘說話,還理所當然地要時敘算了,這基本上可以說是,景淵在那麼多雌蟲與獸人的麵前駁了時敘的麵子,實在有些為保護諾西而反抗雄主的意思。

時敘壓不住心頭的無名火,他麵無表情地望著景淵泛紅的雙目,冷淡道:“我是在給你想借口,如果你不喜歡諾西,那你為何急匆匆地打斷我?雌蟲的禮儀,雌君的守則,不該是你從小學到大的嗎?現在,全忘記了?”

這無疑是景淵的錯,景淵知錯,也認錯,根本沒有想要狡辯的意思,他頷首道:“雄主,今天全是我不對,不需要什麼借口。您對我太好,我一時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您的身份。我跟您道歉,我保證往後不會再這樣放肆了,而這一回,煩請您幫我長長記性,也請您消消氣。”

“我沒閑工夫替你長記性,”時敘掐著景淵脖子的手越收越緊,下一秒他又猛地甩開景淵,“等回了蟲星,你自覺去雌蟲調|教中心吧,那裏會有人好好幫你回憶一下學過的禮儀。”

一聽此話,景淵幾乎懵了,他注視著神色如常的時敘,隻覺得一陣陣刺骨的寒意洶湧著,衝入他的身體裏。他以為時敘至少會親自罰他,他怎麼也想不到時敘竟然會將他交給別人。

雌蟲調|教中心絕對是雌蟲最憎恨的地方,雄蟲嚇唬不聽話的小雌蟲時,經常會把調|教中心搬出來。凡是進了那個地方的雌蟲,基本都是被自己的雄主厭棄了的,或犯了大錯的,正是因此,那裏的雄蟲調|教師向來為所欲為,手段層出不窮,折磨起雌蟲來,很有一套。

景淵的一顆心隱隱作痛,仿佛被人抓在手裏又是揉捏又是摔打,他自以為了解時敘,可他知道的那個時敘,絕對不會這樣對待他。時敘明明一直對他很好,還說過愛他,時敘不會這樣做的,時敘就算很生氣很生氣,也不可能送他去調|教中心的!

景淵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他死死地盯著時敘,企圖從時敘臉上找出一點開玩笑的表情。但是,沒有,時敘隻是冷冰冰地瞧著他,目光中沒有一絲景淵奢想的感情。

隻聽沉悶的“咚”聲。

景淵終於雙膝落地,跪了下來,他膝行幾步,撲倒時敘的腳邊。他伸手扯著時敘的衣擺,哀求道:“雄主,我錯了,我太錯了,對不起,我不該冒犯您,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敢了,我記得雌君禮儀的,我記得守則裏的每一條,我背給您聽,我背給您聽,我真的記得!”

景淵抱住時敘的腿,他仰視著時敘,看得出是徹底慌了。

而時敘看著六神無主、快被嚇哭了的景淵,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不是他想要的。

“不對,這樣也不對。”時敘搖搖頭,他的語氣放緩了很多,他俯下身,握住景淵揪著他褲腿的手,“起來,我沒想讓你跪。”

“不,我之前說過我隻跪您。我跪著,跪到您解氣。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景淵連聲道。他認為時敘是真的不想要他了,是以不接受他的跪禮,景淵整個大腦都是昏沉沉的,他隻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站起來,他還有機會,說不定他能使時敘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