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1 / 3)

輕柔而溫軟的吻印在額角與臉頰。

癢癢的, 很像蓬鬆羽毛撫弄皮膚的觸感, 時敘不適地掙動幾下, 還自覺地移向床的右側, 遠離擾人清夢的床頭燈。

時敘看上去十分憔悴, 他的眼下有些發青, 無疑是最近休息不好的緣故;還有他擰成小小“川”字的眉心, 就算在睡夢中,也沒有完全舒展,貌似有些煩憂, 如一座巨塔,始終壓在他的身上。

景淵伸手把床頭燈調暗了些,燈光照著時敘的後背, 流露出些許冷淡來, 景淵靜默地端詳了少頃,又點進床頭燈的設置模式中, 選擇了暖色光線。

雄蟲清爽甜美的味道曖昧地蔓延開來, 景淵相當克製地聳了聳鼻子, 有意摒絕其中的影響。不過, 這個方法帶來的效果並不好, 景淵發現雄蟲的氣味正穿透他的皮膚表麵, 鑽入他的身體,勾動蟄伏許久的渴望。

景淵有點想開空氣置換器,可這不是什麼好主意, 春天的氣溫畢竟不夠暖和, 再加上邊緣區的夜晚寒氣較重,景淵擔心外麵的空氣會使時敘受涼。景淵想了想,放棄了打開空氣置換器的念頭,他把房間裏的控製溫度減低了一度,再將時敘胸前的被子拉高到時敘的肩頭。

燥熱在體內耀武揚威,景淵用力閉了閉眼,自暴自棄地做了幾個深呼吸。

時敘蹭了蹭軟乎乎的枕頭,對一切毫無所覺,此刻,他看上去沒什麼攻擊性,同普通的雄蟲沒兩樣。但是,景淵記得,時敘站在比賽台上,殺氣騰騰地扭斷別人脖頸的模樣,那時的時敘既強悍又迷人,讓人不僅想被他征服,更恨不得征服他。

景淵咽了咽唾沫,他拿著一管藥膏,坐到床沿,用食指沾取了米粒大小的黃色膏體,一點點塗抹在時敘左臉的小傷口上。

時敘身上的傷,景淵已經全部處理了一遍,溫水清洗、止血、消炎、上藥,包紮固定……幸好除了肩膀的槍傷之外,其他傷勢皆不算要緊,時敘脖子上的電擊傷也複原得不錯,看起來應當有一段時日了。

景淵給時敘換了自己的淡藍色襯衣和寬鬆的淺灰色運動褲,由於兩人的體型差異,對時敘而言,景淵的衣服和褲子都略大了點兒,但景淵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瞧著襯衣下那若隱若現的輪廓線,他忍不住俯身湊近時敘。

時敘忽然翻了個身,從側臥變為平臥,景淵一驚,他的下巴險些磕到時敘的鼻梁。景淵慌忙撐住床鋪,穩住身子,他屏住呼吸,看著時敘近在咫尺的睫毛不安地顫抖。

景淵“怦怦”的心跳聲幾乎可以稱作噪音,卻依舊鬧不醒他自己,像是口渴的人找到了珍貴的水源,景淵的喉結活潑地上下亂竄,他輕輕捧住時敘的麵龐,情不自禁地貼向時敘的雙唇。

隻差十分之一秒。

那個瞬間,時敘猝然睜開眼睛,他一膝蓋將景淵覆蓋上來的身體撞開,隨後狠勁揮出紮紮實實的一拳,隻聽“嘭”一聲響,景淵重重地摔下床。

景淵趴在地上,他的側臉和腹部都火辣辣地痛起來,他粗喘兩口氣,一手拭去嘴角的血,一手按住自己的腹部,盡管他的肋骨很疼,但好在沒有斷。這證明時敘手下留情了,景淵毫不懷疑時敘能一腳踹斷他的骨頭。

景淵從地上半爬起來,他沒企圖站立,而是雙膝跪地,直起身子,他抬頭,雙眼望進黑洞洞的槍口。

景淵看了一眼床上被掀開的枕頭,那是他放手|槍的位置,一個很常見的習慣。時敘顯然早就醒來,他裝作躲避燈光,實際上是為了確定枕頭下是否藏著槍。

“景淵,你當我是什麼?”時敘冷冷道,他“哢嚓”一下後拉手|槍的套筒,子彈上膛,他眯起左眼,再次瞄準景淵的額頭。

“雄主……”在時敘的示意下,景淵舉起雙手。

時敘眼裏的紅色消去了不少,他緊緊盯著景淵,但神情之中並沒有透出全然的防備:“我認識的景淵絕對不會和敵人攪在一起。”

景淵坦然地回應時敘的目光,他斬釘截鐵道:“我沒有。”

時敘不置可否,隻是接著說:“我認識的景淵不可能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