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綠燈低調地蹦躂了幾下, 瞬移電梯悄然於飛船第二艙段的第三層展開大門。
時敘謹慎地邁出一步, 他雙手握槍, 左右各巡查一番, 見兩側走廊皆無人無聲之後, 才放心地右拐。
時敘記得白桐昨日是走的這個方向。
前麵三四米, 便是那個類似於蟲族審訊室的房間——大門緊閉, 門外也沒有守衛。
這不正常……時敘皺起眉頭,他的步伐越發慢了。
時敘本就無法確定卓焓的位置。卓焓或許仍在這裏,或許被送回了類蟲族雄性的宿舍區, 又或是已經被白桐轉移到了其他地方……假設卓焓當真被白桐帶走,那必定凶多吉少,但時敘有一種莫名的預感:卓焓目前還活著。
無論如何, 既已到此, 怎麼能不進去一探究竟?
時敘從靴子的夾層裏摸出軍刀,他一手拿槍, 一手拿刀, 拿刀的那隻手又架住拿槍的手的手腕。時敘一點點地用腳尖把厚重的門頂開一道縫隙, 而後他側身一晃, 閃入室內。
借助昏暗的燈光, 透過玻璃隔斷, 時敘看見了另一邊昏睡的卓焓。
然而,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把槍抵住了時敘的太陽穴。
時敘:“……”
時敘飛快地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太大意, 竟然忽略了微攝監控的存在。
隻見房間的長桌上, 順數第二台光學顯示器的四格小屏幕正清晰且多角度地呈現出門外廊道的實時畫麵。
“你,”類蟲族雌性威脅性地聳了聳槍口,“放下武器!”
時敘立馬照做了,他關好手|槍的保險,鬆開手,手|槍墜落,“鐺”的一聲掉到地板上。
那名雌性略微分神,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跟隨著手|槍劃過的軌跡而移動。
沒錯,時敘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趁其不備,時敘反手一刀,當即刺穿那雌性的小臂。雌性吃痛,他胳膊一抖,條件反射地撒手,手中之槍下落。
時敘當空撈住那雌性的手|槍,下一秒,時敘斷然扣下扳機,子彈“砰”地爆開類蟲族雌性的大半個頭顱!
由於距離太近,鮮血不可避免地往時敘的臉上飛了幾滴。時敘不甚在意地擦了擦,他撿回自己的手|槍,捎帶那雌性友情讚助的槍,一塊兒插|進槍袋。
時敘扯著雌性的兩條衣服袖子,費力地將雌性的身體拖到房間中央的玻璃隔斷旁,接著,他把雌性的手指指腹依次按進玻璃門的指紋識別框裏。
試過了右手的五指,試到左手的食指時,隔斷的小方形門總算撤下了紅色的禁行標誌,其上浮現出藍色的允許開啟符號。
時敘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被禁錮於密閉空間將近二十四小時的血腥味熱情地填滿他的鼻腔。時敘頓時大腦發緊,像是與一顆威力十足的臭彈發生了一次正麵交鋒。
時敘揉了揉鼻子,緩緩靠近卓焓。
卓焓臉色慘白,靠牆半躺,牆角延伸而來的鐵鏈銬住了他完好無損的左手,而他右臂的五個血洞瘮人地袒露著,明顯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皮破肉爛,暗紅枯涸的血斑密密麻麻地攀緣在他青白的手臂之上,那血洞內翻起一縷縷的肉,絲絲分明,仿佛血水都流盡了似的,看起來幹巴巴的。
時敘有些生理性地反胃,他壓了壓酸脹的喉頭,努力忘記不適的感覺。他從自己作戰服的胸口夾袋裏掏出兩條三角巾和消炎貼片,蹲下身,專心為卓焓包紮傷處。
“別碰我……滾開……”卓焓口中喃喃著,大約是時敘的動作觸痛了他,他驚醒過來。還沒看清麵前到底是什麼人,卓焓便開始手腳並用地拚命掙紮,企圖躲避時敘的手。
卓焓沒多少力氣,動作幅度也很小,時敘輕鬆壓製住了他。時敘一麵把三角巾底部的兩個小尾巴拉到卓焓的手腕側邊打結,一麵低聲道:“殿下,是我,殿下,我是時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