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街的另外一頭,有一家絲綢莊,便是杭州城四大綢緞莊,李家的鋪子。
謝景衣放眼看去,隻見裏頭零零星星的擺著幾匹藍白花紋的杭綢,看上去倒也頗為的精致。
隻不過問津的人不多,畢竟沒有幾個貴人,願意同走在大街上的庶民百姓,穿一樣的花紋。
謝景衣甩了甩頭,摸了摸青厥的耳朵。
青厥的耳朵動了動,越發的歡愉起來。
突然之間,一個人影一閃,擋在了驢前。謝景衣手一緊,停住了青厥,跳了下去。
“你沒事吧?先一句,我可沒有撞到你。你看看我家青厥的蹄子,離你遠著呢!”
這大街上,多得是故意跌倒訛錢的,尤其是這正南街的人,個個都是有錢又好臉麵的,誰願意被人糾纏讓旁人看了笑話,多半是掏錢了事,謝景衣以前也遇見過,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據理力爭,一毛不拔!
躺在地上那姑娘臉一紅,站了起身,見已經有人圍觀,耳根子都紅了,仿佛隨便一捏,都能滴出血來。
“不是我……我不是……我沒有……嗨,你沒有撞到我。”
謝景衣見著她局促的樣子,笑出了聲,指了指她的裙角,低聲道,“你後麵髒了。”
那姑娘一驚,跳了起來,胡亂的拍打了一番,用蚊子般的聲音道,“還有沒有?”
謝景衣搖了搖頭,“已經幹淨了。”
那姑娘鬆了一口氣,“我叫劉瑩瑩,不是故意擋著你的路的,實在是……”
她著話,朝那門口一看,立馬閉嘴低下了頭,不言語了。
謝景衣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李家的綢緞莊子裏,走出來一個穿著玫紅色羅裙的姑娘,她梳著不適合她的墜仙髻,插著八寶鑲彩石金步搖,看上去華貴得讓人睜不開眼來。
隻可惜一臉稚氣,像是偷翻了她阿娘的首飾盒子。
這姑娘生得好生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謝景衣仔細回憶了一番,頓時想了起來,這娘子,生得同兩浙路掌管倉儲的提舉常平使劉不休的夫人李氏,大概有八分相似。
至於李氏,去歲宋知州夫人生辰宴,見過的。
那麼這位,大概就是劉不休的女兒了。
那娘子看也沒有看謝景衣,徑直的朝著劉瑩瑩走了過來,“大姐姐,你怎麼又開始了。每回出來,你都不是故意摔倒,便是哭紅了眼眶,回去之後,阿爹阿娘又要訓斥我,我欺負你了。我當真是求求你,饒了我吧!”
劉瑩瑩臉色一白,慌張的擺了擺手,那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清清,我沒有……沒有,我沒有,你也沒有……我我我……是我自己摔倒的。”
劉瑩瑩著,看向了謝景衣,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劉清清順著她的視線,發現了謝景衣,又看了看她身邊的毛驢,哂笑起來,“怎麼著,今日還找了幫手不成?”
劉瑩瑩一瞧,著急的道,“這位娘子,你……”
謝景衣笑了笑,翻身上了毛驢,“別介啊,過路看熱鬧的。你們接著接著,甭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