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衣一聽,冷靜了下來,“那若是去太醫院請一個五十歲精通針灸之術的太醫,結合你阿爹的手劄,能治好嗎?”
李杏臉一沉,果斷拒絕,“祖傳藝術,不可外傳。我雖然沒有後人,但是可以收徒弟。”
“那如果那個五十歲精通針灸之術的人,願意拜入你家門下呢?”
李杏顯然沒有想到謝景衣的這種事情,結結巴巴的道,“荒唐,都五十了,早就有師父了,如何可以改換門庭?”
謝景衣靜靜的看了李杏一會兒,搖了搖頭,“你經常覺得,女子行醫,別人覺得太荒唐,都嘲諷於你。那麼你又怎麼能夠五十歲拜師的人荒唐,嘲諷於他呢?”
李杏瞳孔一縮,謝景衣總是能夠到她的心坎上,一擊斃命。
她一時詞窮,不知道從何應對而起,“你這是詭辯。”
謝景衣搖了搖頭,“我什麼不重要,你若是不願意,我也沒有什麼理由道德綁架,非要逼著你救人,隻不過一個剛出生的奶娃娃,就沒有了娘親,實在是叫人瞧著不忍心。頭一個做大事的人,別人肯定會他荒唐,可做的人多了,也就不荒唐了。”
李杏沒有話,隻是垂著眸擦起銀針來了。
馬車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謝景衣眼珠子轉了轉,一下子看到了身邊的柴祐琛,頓時覺得尷尬起來。
起來,這還是她發覺柴祐琛的心思之後,兩人第一次在這麼狹的空間裏挨在一起坐著,別提李杏,她現在同一具雕像無異。
柴祐琛見她看過來,喉結動了動,從袖帶裏摸出一把剝好了的炒栗子,“給。”
謝景衣拿起栗子吃了一顆,又覺得不對味起來,“柴貴剝的?”
完看到柴祐琛修長的指甲毛了邊,又想著自己是不是明知故問,格外矯情,惹人笑話,心中懊惱不已。
但是覆水難收,為時晚矣。
柴祐琛笑了笑,“我剝的,就隻有一把,剩下的被二姐搶走了。”
“哦!”謝景衣又塞了一顆栗子,又香又甜,入口即化。
馬車裏就這麼沉默著,一直到了杏花巷,青厥竟然一路跟來,也沒有跑丟。
李杏直到下馬車的時候,都還是有些恍恍惚惚的,“你的話,我需要仔細考慮,畢竟這是我祖祖輩輩的心血,你能夠理解吧?”
謝景衣輕輕一笑,晗了頷首。
李杏也笑了笑,轉身進了屋,直到她把門關上了,馬車方才重新啟動。
“你怎麼知道,我會去裴府?”謝景衣好奇的問道,李杏不在,她話也就大膽起來。
“你不會看著裴少都受苦,而無動於衷的,裴夫人的大限就在這幾日,今日風雪如此之大,你都勤快出門,可見此事在你心中有多重要。”
謝景衣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耳根子有點發酸,像是掉進酸菜壇子裏了一般。
“嗯,我欠裴少都一條命呐。”
柴祐琛一愣,“何時之事?我怎不知?”
謝景衣擺了擺手,“都是陳年舊事,懶得提了。那會兒我走投無路,也是走了他的路子,方才進宮去的,雖然進宮也沒有討到好,但是到底有了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