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不出柴琛的屋子是什麼樣子的,當然她之前也從未想象過。
一進門,一眼便能夠瞧見牆上掛著的那副春江漁歌圖,這是在杭州的時候,柴家設宴,齊國公的妾室邑夫人請她畫的。
果不其然,被柴琛要過來了。
謝景衣心頭微動,往裏走去,柴琛穿著一襲白色的中衣,斜躺在床榻上,黑色的頭發散落下來,因為發熱,臉微微有些泛紅,整個人的棱角好似都被磨平了,莫名的顯得乖巧起來。
在床邊,斜掛著一把傘。
這傘謝景衣也認得,是她模仿裴少都畫的那把星空傘,頭一遭拿出去用,就被柴琛給搶走了。
謝景衣勾了勾嘴角,將食盒往屋子中央的小圓桌上一放。
食盒碰到桌子上的碗,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低頭一看,隻見桌子上放著半碗湯,尚有餘溫。
謝景衣握著食盒的手指微微一動,轉過頭去笑道,“我就說你有湯喝。我阿娘偏生不聽,還叫我巴巴的送過來。你說你自幼習武,怎麼地科考一場出來,還生病了,以後我可是要笑話你的,弱不禁風柴琛。”
柴琛一聽,捂住嘴咳嗽起來,謝景衣腳步頓了頓,到底走過去,給他拍了拍背。
“既然不舒服,躺著便是,湯留著晚上,讓阿瞳給你加熱了再喝。你留著肚子,等柴貴熬好了藥,喝了藥發發汗,明日便好了。”
“公子,怎麼又咳上了,枕頭邊有藥,你且喝上一口。”
說話間那阿瞳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謝景衣微微退了一步,她便從那枕頭邊兒,拿出了一個小玉瓶,快速的打開來,遞給了柴琛。
柴琛拿著喝了一口,咳嗽頓時就止住了。
阿瞳鬆了一口氣,又將那瓶塞塞住,行了個禮,快速的離開了。
謝景衣眸光動了動,“我先回去了,阿娘還等著我回家用飯呢。”
柴琛一把拽住了謝景衣的手腕,“哪裏有你這樣探病的……都還沒有坐下就要回去,青厥都比你有良心。”
謝景衣看了柴琛一眼,把手掙脫開來,伸手一拽,拽過來了一個圓凳,坐了下去,複又站了起身。
“坐下了,現在我要回去了,一會人我叫人送青厥過來探病,你且準備個凳子,讓他也坐一會,方才有良心。”
柴琛一愣,輕笑出聲,隨即又大笑起來。
謝景衣被他笑得心裏發毛,佯裝鎮定,哼了一聲,抬腳又走。
柴琛眼疾手快的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阿衣……我生病了,想喝湯……可是栗子燉雞?你才進門,我便聞見了,很想喝嘛!”
謝景衣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算什麼?
這是猛虎落淚,雄獅微笑!讓人不寒而栗!
她想著,正色道,“請把那個千回百轉的嘛字收回去!”
柴琛又笑了起來,“好嘛……”
“柴琛!”謝景衣惱道,也不瞅瞅自己,你可是日後要拜相的人,學什麼不好,學人撒嬌!
柴琛見謝景衣急了,清了清嗓子,抬起了頭,露出了鼻孔,“阿衣,我想喝湯,給我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