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身邊的嬤嬤,唯唯諾諾地不敢接嘴。
那個半道兒撿來的,養不熟的兒子,到底那也是官家,是大陳的啊!
若換了謝景衣在此,怕不是要叉著腰破口大罵。
多大的臉啊!一個殺了人家母親的凶手,還好意思嫌棄人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那侄兒殺人,是官家握著他的手殺的?
年紀輕輕喪心病狂,偷得半生富貴,就偷著樂吧,還有臉怪人不留餘地。
再了,生不出來這些個有用?
太後也沒有指望嬤嬤回話,看了會雨,轉身回屋去了。
謝景衣一個人走在宮中的道上,轉著手中的雨傘,那雨水濺到兩側的院牆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這條道,上輩子她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
再往前走,便是竹林,在竹林的盡頭,有一個築,便是裴少都作畫的地方。
他是宮廷畫師,會給每一個初初進宮的美人,都畫一張像,方便官家挑選,更多的時候,都是畫官家的日常,亦或者是替官家來修複打理一些珍貴的古畫。
除了裴少都外,還有幾個老畫師,偶爾也會來此。
謝景衣收了傘,往裏頭看了看,院子裏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傘,上頭有的畫著星辰,有的畫著繁花,有的畫著朗月,有的畫著美人。
一把把的的傘,懸掛在了半空中,將整個院子的半壁空,都遮擋了起來,看上去頗有雅趣。
裴少都就是這樣有閑情雅致的一個人。
謝景衣瞧著,有些唏噓,興許上一輩子,她喜歡來這裏,便是想在這裏,獲得片刻的寧靜,放空一下腦子吧。
“謝三來了,柴二在這裏等你有一會兒了。”
謝景衣先是一愣,往屋子裏看去,隻見柴佑琛坐在窗邊,拿著一筆,正在傘麵上畫著什麼,見到她來了,秉持著傲氣,抬著下巴微微的點零頭。
謝景衣翻了個白眼兒,裝什麼裝,等我嫁過去了,滿京城的人,都要曉得你柴禦史是個耙耳朵了!裝都來不及了!
“我猜他就在這裏,今兒個多謝你相幫了。太後要我給她畫一幅雨後陳宮圖,待我畫好了,再拿給表姐夫,給我瞧瞧可犯了什麼忌諱。”
壽光郡主同她有親,她便喚裴少都表姐夫了。
這麼一想,總覺得上輩子的事情,已經離得太遠太遠了。
裴少都笑了笑,“柴二快些走吧。那個傘麵,嗯……送給你了。”
謝景衣伸長脖子一瞧,差點兒沒有笑死,“哈哈,你幹嘛啊,幹嘛把你上峰畫在傘麵上,讓他風吹雨打的!”
她著,眼睛一亮,腳一跺地,飛快的衝了過去,奪過了柴佑琛手中的傘,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胳膊肘上,“奇才啊你!咱們又要發財了!”
不光是柴佑琛發愣,裴少都也是一頭霧水的,“怎麼就發財了?”
謝景衣有些痛心疾首,眼前這兩個,都是養尊處優,從不賺錢隻會花錢的公子哥兒,哪裏懂得一夜暴富的樂趣!
“咱們隨便收幾個畫師,專門給人把仇人畫到傘上,任其日曬雨淋最後灰灰湮滅,可比紮人兒雅致多了!不是我吹,多得是人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