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自嘲的笑了笑,頓了下去,探了探齊槿的鼻息,發現他已經徹底沒氣了,眼眶微微一紅,扯了一旁木架子上掛著的披風,蓋在了齊槿的身上。
“皇帝是個嫩雞。你們年紀也不大,出手倒是陰毒又老練。明明已經提前知曉了一切,卻還任由我們出手,陳宮裏的血腥味,你可聞見了?”
“口口聲聲罵我狠毒,你們也不過如此。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謝景衣百無聊賴的站起了身,“我們官家清清白白的,不讓人看清楚你的醜惡嘴臉,豈不是又有人要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官家忘恩負義,弑殺嫡母?”
“唉,好人真的很難做呢!你裝了一輩子好人,更應該有心得體會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誰是誰非,我也沒有興趣理論。好走了您,不送了。”
太後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就不想問,當年你祖母的事情麼?”
謝景衣搖了搖頭,“死都死了,關我屁事。柴二,走了,肚子餓了。”
她說著,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
太後一見,突然大叫出聲。
她慌忙的伸出手來,指了指謝景衣的頭,哈哈的笑了起來,“簪子,簪子,你頭上的簪子!”
謝景衣詫異的轉頭看了過去,摸了摸頭上的發簪,今日她戴的乃是祖父永平侯,在她出嫁之時,添妝的那支發簪。她頭上的簪子,也就這一支特殊,有些來曆不明了。
她想著,將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你認識這個?”
太後點了點頭,“這是我賜給永平侯的。我對他有過恩惠,這根簪子,暫時存放在他哪裏,說好了,等有朝一日,他還了我的恩情,我再把這根簪子收回來。”
“若不是我,你的祖父早就死了。父債子償,我現在有一個要求。”
謝景衣張了張嘴,將那簪子拿起來對著陽光照了照,心裏把永平侯罵了一萬遍,摳了吧唧的老賊,竟然拿這麼晦氣的簪子,送給她當嫁妝。
“你說說看。”
“我知道齊家這次肯定完了,但是你務必替我齊家留下一條根。齊槿的小孫子,那孩子年紀小,也沒有學功夫,不會有什麼妨礙的。”
謝景衣“哦”了一聲,繼續朝著門外走去。
“你說話不算話!”太後怒道。
謝景衣腳步一頓,“我叫你說來聽聽,又沒有說要答應你。再說了,齊家的人是生是死,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若是生了,那是官家仁慈,若是死了,那都是你們自己作的,造反的時候,你咋不想會斷子絕孫。”
她說著,轉過頭去,看了太後最後一眼,“再說了,別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這破簪子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麼一回事。”
“便是真的。永平侯算哪根蔥,我要替他還債?自己個欠的債,自己還,沒得拖累子孫。不過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把這個給我,便是打定主意賴賬到底了。”
“除了他自己個,子孫在他眼裏都是個屁,何況你,屁都不如。人之將死,臉別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