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止言(上)(2 / 2)

他說著,擺了擺手,摸了摸驢頭,“青厥,走了,侯爺在那裏釣魚呢。”

青厥歡快的叫了幾聲,馱著柴止言便朝著河邊行去。

一個戴著鬥笠的老翁,聽到身後的動靜,頭也不回,直接罵道,“小兔崽子,又來打擾老子釣魚。你阿爹阿娘呢,又把你趕出來了麼?”

柴止言翻身跳下了驢,在老翁旁邊坐了下來,晃了晃兩條長腿兒,撿起了擱在地上的一根小釣魚竿,“您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口是心非呢?都沒有人陪你釣魚,隻有我了,你明明高興得要死,口中倒滿是嫌棄之語。”

永平侯哼了一聲,“你小小年紀,臉倒是挺大。跟你那娘,有得一拚。整個東京城裏,哪個見了你,不都恨不得把門一關,拔腿就跑,不然得聽幾個時辰的唐僧念經,這也就罷了,還是個喝了毒的唐僧。”

永平侯說著,抖了抖腿,提了提釣竿,半天沒有聽到動靜。

這不對啊!

說起這柴止言,京城中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說是魔星,半點不為過。旁點小孩兒,頭一句開口,那不是叫爹,就是叫娘。

唯獨這小子,一張口,他娘的背了一篇從軍行,轟動京城。這簡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啊!

多少大學士,戰戰兢兢的尋了個謝景衣不在的日子,登門想要搶著收柴止言為徒。

好家夥,幾年過去了,這孩子把京城名士的府上遊了一輪,又給送回來了。

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這群名士,一位皈依佛門了,剃光頭的時候,口中還絮絮叨叨的感激涕零,止言渡我!

兩位告老還鄉了,臨出城時,眼眶紅紅,流著淚說,老夫自以為學富五車,但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孩子來得通透。

三位禿頂了,對於禿頂的原因,三人像是越好了一般,絕口不提。

但是個人都知曉,這絕對同柴止言脫不了幹係。

這孩子,絕對是一個人令人頭禿的魔星。

整個東京城裏,唯獨官家對柴止言愛不釋手,哪個老家夥霸著位置不願走,送止言去!

柴止言轉了一圈兒,又隻能夠回家跟著他阿爹柴祐琛背從軍行了,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青樂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個夫婿,生出了一窩凶狠的狗崽子。

直到這孩子五歲了,能自己個出門捉雞攆狗了,京城裏的人,方才恍然大悟,這丫的他能夠從天亮叨叨到天黑,到了夢裏,他都還能夠不停得叨叨叨啊!

叨叨也就算了,他還時不時的插你一刀。

就是這麼一個孩子,他竟然突然不說話了。

永平侯驚訝的轉過頭去,這一瞧,忍不住一抖。

隻見眼前這個孩子,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細膩的能夠看見汗毛的白嫩小臉,微微顫動著,長而卷翹的睫毛,努力的往上挺著,仿佛往下墜一點兒,眼睛裏的眼淚便要掉下來了。

“大家是不是都很討厭我?您也討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