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來是討厭被人威脅的。
可當瀾赫將夕蕪的最後一魄自草中抽出,並說他能尋到剩下的魂魄時,我又沒骨氣的妥協了......
於是此刻,我端坐在池荷宮內,變相地被軟禁了。
瀾赫每過兩日便會來一趟,美其名曰是為了看我過的是否舒適,實則是來檢查我是否想起有關他的一切。這不,前兩天才被我氣走,今個自己又來了。
“兮映,你還記得把自己的身體扔到哪了嗎?”沒像往常一般和我講以前發生的事,瀾赫難得的換了話題。
“身體?喏,這不是嗎?”我說著指了指自己。
“別和我繞圈子,我說的是你原本的身體。我又怎能允許你這般半人半妖的活著,你可是我魔界最高貴的公主啊!”瀾赫激動萬分,雙拳緊握,“有什麼印象嗎?”
“嗯.....”我放下手中的蘋果,屏氣凝神了半天,“沒印象。”
“哼!你還真是遺忘的徹底啊。”瀾赫麵容猙獰,一副要撲過來掐死我的架勢。但不一會兒後,他的麵色又恢複正常,也不開口說話,隻把身子陷進我旁邊的椅子裏,雙手抱頭,萎靡不振。
我看了看他,不自覺的,就像伸手去安慰他,可心裏卻仿佛有一個聲音,讓我別去碰他。我的手就這麼在半空中膠著了半晌,終還是放下了。
“明天我要去趟天界,你就在這裏好生給我呆著。別以為我不知道宸落給你的時空符咒,這方圓十裏的虛空都被我上了鎖,你就別妄想著逃走了!”就在我重新沒心沒肺地啃起蘋果時,瀾赫從椅子裏站起來,對著我說道。
上.....上鎖了?這虛空還能上鎖?我登時傻眼了,手上的蘋果一時沒拿穩便掉落下來。看著我傻兮兮的樣子,瀾赫笑的異常開朗,他接過我掉落的蘋果,在嘴邊咬了一口,又伸手抹去嘴角的汁液,衝我微微一笑後轉身走了。
而我,又再度沒骨氣的臉紅了......妖孽啊......
雖然這次出任務的裝備升級了,更換成了宸落給我的手鐲,但我還是依舊的......需要外援。趁著瀾赫出門不在的功夫,我曾試圖用通信珠聯係宸落,怎料這廝竟耍起了大牌,千呼萬喚不出聲。也曾想過自力更生,畢竟才鎖了十裏虛空嘛,可我一出門便被人“公主長,公主短”的恭候,根本就離開不了池荷宮太遠。
哎.....幾次反抗未果後,我也隻有暫且把出逃這一事暫緩。
不過自住到這池荷宮以來,我一直心心念念著那次偶然間憶起的白衣少年,他到底是和我有著怎樣的羈絆,眼底才盈滿了那般濃重的憂傷。可是這門外的侍從太忠心,從不肯讓我一個人溜達。正感慨著我抬起頭望了望窗外,隻見夜色濃墨如稠,月光暗淡,那些侍從們肯定以為我已睡下,此時不出門更待何時?
憑著直覺,我很快就來到了清荷池邊——白衣少年曾出現過的地方。
在無垠的夜色中,清荷池碧波蕩漾,水中藻荇交橫,大朵大朵的清荷在月光下閃著盈盈光芒。“不對啊,我看到的畫麵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沿著池邊走了一圈,發覺眼下的光景與我記憶中的截然相反,“難道時代變了,我的記憶需要更新?”
找不到我要找的白衣少年,我索性棄了念頭,獨坐在池邊,欣賞起這滿池月色來。雖然在一個這樣黑咕隆咚的夜晚賞月,實非明智之舉......
池水清澈,我脫了鞋襪將腳放入水中,隻覺涼爽無比。
然而正當我眯著眼享受間,忽覺腳腕處一涼,還未待出聲呼喊,便被一雙手拽下了池底......